“不对。我的无端道长肯定只要十五日!”
两人相视笑开,都知对方在怀念几时几日的陈旧往事。
无端轻声,“若是一切顺利,说不定...真只要七日。”
“好...好。”
成澈泪光蓄满眼眶,“一定只要七日。”
无端踏入小舟,重重握了成澈的手,正色嘱咐:“我不在城里,你要多多保重。”
成澈温温笑了,不愿放手,“我会的。”
“那...事不宜迟,我启程了。”
无端反复摩挲掌心熟悉的触感,某些话呼之欲出:阿澈...要不和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榆宁...再也不回来...放这些人自生自灭...放这座城自生自灭...好吗?
这是他唯一唯一瞒着成澈的真心话,却也是永远说不出口的真心话。
成澈已经泪流满面,“无端...我在榆宁等你回来...”
是啊。会和他走的不是成澈。成澈只能等他回来。无端藏住苦涩,只求这一去,不要就遭遇了他的死劫。
“我答应你。一定回来。”
成澈轻轻放开他,抹了抹双眼泪水,又紧紧拥上。
寒风的凛冽中,想留而不能留的人,将离而不愿离的人,相拥而吻。
无端轻声承诺:“阿澈...阿澈...我一定快去快回。一定不让你久等。”
成澈温温笑,“没关系。不论多久,我都等你。就像大婚那日,那夜,我始终都在等你,”
道长最后握了握成澈双肩,又吻了成澈眼角两枚泪痣,好不容易留恋松了手,撑起长桨。
他凝望成澈许久,终于轻轻一推,小舟便顺风离了渡口。
成澈追了出去。他沿着湖岸小径去追无端的小舟,他们的小舟。被湖风、雪沫、眷恋与思念包围着,成澈情不自禁喊道:“无端——!你要回来,我等你回来!”
而道长的视线同样拉扯着他。阴郁的午后,颂云泊蒙着一层蓝灰色的薄纱,终于纱幕层层叠加厚重,是他们相隔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成了彼此泪眼婆娑里一个模糊的影子。
成澈追到了尽头,目送小舟消失在颂云泊的尽头。四野铺满纯白的雪,颂云泊更是平整无暇,唯有一草深黑破败,宛如泼墨挥洒的水墨山水画。
岁岁年年、日日夜夜,将有人挥墨反复描画这道苍茫雪景。
将有人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断反刍,不断反刍。
反刍离别的悲怮,以及浓得像霭的思念。
爱人与爱人,就此死别。
无端离开了榆宁。
带走了阿澈,只剩下成将军。成将军收拾好心情返回榆宁关,登上城楼,埋首进堆积如山的公务之中。
心情却不再像过往穷途末路般沉重,他知道只要等无端收服了蛇,带回了粮草,就再也不怕金人围困了。甚至,可以依凭蛇的力量剿灭金人。
想着想着成澈浅浅笑起,虽说他也不知自己怎么就那样确信无端能收复巴蛇,但他相信道长能,道长一定能。
成将军抬首揉揉酸涩后颈,却忽然望见窗边停着那只黑鸽。
成将军立即笑开。有人还没离开多久就迫不及待写信了,不过也对,走出榆宁这块地儿,信鸽便飞不到了。
他小跑到窗台边,连忙取下信笺,只见是一排歪歪扭扭的小字:
“愿逐月华流照君。”
成澈恍惚念出。
不知怎得,看笑了。
真是好丑的字。简直是鬼画符,想必是在摇摇摆摆的小舟中勉强写下。
愿逐月华流照君。
愿逐月华...流照君。
反复咀嚼着几字,成澈心中莫名涌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悲戚。
咸涩滑进嘴角,他抹了把脸才发觉自己已经涕泗横流。
我哭了。可,为什么。
他按着下唇,莫名的悲哀竟让他哭得声嘶力竭、难以自抑。他渐渐站不住,伏倒在窗台边,望着远方颂云泊。
无端...我只是忽然没了把握。
此生,我们真的还能再见吗。
你付出的代价,真的只有五年阳寿吗。
趁无端尚未行远,成澈连忙奔进案桌边,撕下一张信纸,挥细毫写道:“不论能否收服巴蛇,你一定优先保全自己。”
边写,他边暗骂自己好傻好笨,依依离别的时候怎么忘记叮嘱那个冲动道长千万不要为了收服巴蛇连命都舍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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