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把他抱起,“这不抓你来作伴了吗。”
又故作思索,“对了,你明日的扫除...?”
程澈才反应过来,狠狠锤道长肩膀,“师父你逗我!”
无端本来还想逗几句,但轻轻抚摸身旁苍天银杏的纹路,再看身边这孩子,忽然百感交集。
“你看这棵银杏。”
小孩也抬头仰望,“好高的树呀!”
“它啊,六百多岁了。”
“哇——我还没有六岁呢!”
忽然被高高托起。道长把他扶上银杏,而后自己也翻进了树干间的凹陷。
程澈连忙抓住道长衣领,毕竟不出几步便是高耸山崖,若是一个失足怕是能直接翻下山去。
“好高...”
“怕就抱紧我。”
“我才不怕呢!”
话虽如此,程澈还是紧紧环住了他师父。
无端视线扫过山下建筑,手指落在进门处最雄伟的大殿,“那便是主殿。供奉道观主神。”
“嗯!”
小孩点点头,“我知道,是上极无上净明真君。”
无端莫名觉得好玩,“你再看那座偏殿,供玉清元始天尊...”让道系至高神给他的阴神让出主殿,天底下所有道士,也就他做得出了。
他接着指示了无所观里各个大殿、祭坛的用途,譬如哪个用于上元节开坛,哪个用于祭天大礼...
说着说着,便走了神。想到过往许多年,他躺在同样的凹陷里,孤独一人,喝得烂醉如泥。结局往往是追着遥不可及的月色翻下树去,摔进山崖,粉身碎骨,次日伴着曦光醒来。
如今终于,月光奔他而来。
他垂首凝怀里的月,才发现徒儿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于是道长便抱着小孩返了袇阁,踏入起居室,将徒儿轻轻放在床上躺平。
“呼...吃不下了...真的吃不下了...”
小孩已经沉沉睡着,小小的胸脯随呼吸上下起伏。无端解开徒儿的脏兮兮的外衣、鞋袜、发髻...又轻手换上干净衣服。
最后以风拂杨柳的力度抚过小孩柔嫩的面庞,指尖掠过左眼下两枚泪痣。
他看得心头软开,不由自主行到案桌前,粗毫沾墨,大笔写了一道“澈”字想赠给徒儿。
成澈还在时,他的字不说难看,可也只是能看而已。
但现如今,是一字千金。时人品评他笔法洒脱恣意,落笔处一股浑然禅意...绝非言不由衷、阿谀奉承国师而已。
是这整整六百年伶仃寂寞,无一人能读懂,自然觉得点、横、折、撇都超然脱俗了。
道长左右端详“澈”字,又觉得不妥。毕竟这孩子这辈子有自己的名字了。
于是将“澈”字挂上书画架,在宣纸上挥笔重写一道“愿逐月华流照君”。
那年他在小舟上给成澈写下最后一句,然而左等右等都不见回复,想来必定是信鸽在途中被猎人射杀烹食了。
毕竟那个时候的榆宁一带,但凡活物,都是珍馐。
成澈大概没能收到吧。可无端只希望成澈会知道,哪怕迟到了整整十年,他的心,也始终追着月光,追着成澈。
他呢喃一声“阿澈...”轻轻放下了笔。
好想他。此时此刻,格外格外想他。
只是此时深深切切的“想念”,绝非凝望睡梦中的程澈能消解得了。
他往袇阁后院走去,那里是座露天园林,内嵌一池经年腾的石温泉。
一边走向温泉,他一边解开道袍。双腿没入微烫的池水中时,已经脱得一件不挂。
池子不深,坐着时正好让他胸膛以下泡在温泉中。无端被那温度裹挟着,深深叹了一声惬,向后靠在光滑的黄蜡石上。
想象水雾腾间,成澈缓缓拨水到他身边,白皙的身子躲进他怀里,唇瓣湿润,齿间含笑......
片刻之前,起居室。
“娘亲...娘亲...!”
小孩一声梦呓惊醒过来。他恍惚躺在舒适宽敞但空空荡荡的床上,抓了抓陌生的被褥,“这是哪里...”
他连忙爬起,放眼看去,见到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冰凉的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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