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浅愕然。
虽说冤家路窄,但这路未免也太窄了。
腕间传来清晰痛感,他掌心的灼热,透过薄绸衣料,丝丝缕缕渗进肌肤。
借着阔袖遮挡,谢浅轻轻抽了抽腕子,随即被他更紧扣住。
容恪一寸寸扫过谢浅脸庞。
眉覆螺子黛,面晕芙蓉粉,唇点绛脂膏。
就连平日灼人心扉的双瞳都染上几分风情,瞪过来时尽是波光流转。
他心底突地染上些许怒意,朝那老鸨似笑非笑道:
“此等佳人倒不像欢场中人,你莫不是拐了个良家来应对我?”
本来那老鸨自见着却扇后那张脸,便骇了一大跳,现下贵人问话,只能压下满心魂不守舍,强自笑道:
“贵人说哪里话,咱裁云舫在扬州城那也是响当当的,从不做那逼良为娼之事。”
容恪没错过老鸨眼中闪过的慌乱。
“这姑娘手续齐全?”
“那是自然。”
“拿来瞧瞧。”
老鸨忙不迭快步而去。
盐台捋着长须直笑,“殿下上心了。”
容恪瞬间变了一张脸,眉目含情,煞是风流。
“盐台啊,你老拿这个考验我,天下几个男人经得住?”
盐台开怀大笑,“人不风流枉少年,殿下公务繁忙,盐务之事哪是寥寥几日理得清的,还是身子要紧呐。”
谢浅听到“盐务”二字,心中一突。
秦自远口中那颇有手段的巡盐御史......
她觉得这路比她想象中还窄。
老鸨一阵风似回来,手中捧着一纸文书,恭敬奉上。
容恪摊开来看。
王卉儿,扬州人,年十六,因家贫由祖父王康健卖至裁云舫。
老鸨小心解释道:“凝月姑娘文书都是齐全的,您看?”
容恪抬手挥退她。
老鸨如释重负,临去前瞥了谢浅一眼,压下眉间厉色。
容恪紧绷的身子松懈下来,他斜斜靠回椅背,力道突然,带得谢浅再次扑倒在他怀中。
她白皙脸庞撞入他胸膛,高耸云髻抚过他唇畔,寒梅冷香萦绕,三分冷冽三分清甜。
他瞬间有些失神。
谢浅一手撑着容恪胸膛,一手扶着沉重发髻抬起头来。
她怒目而视,对方见状却唇角一挑,噙着几分漫不经心,戏谑望着她。
眼角扫过对面自斟自酌的盐台大人,谢浅按下怒意,轻轻坐至案几旁。
见她不得不乖顺的模样,容恪喉间溢出一丝轻笑。
对面中年男人眼睛笑成两道弯,托起酒盏,“殿下,请。”
容恪心情很好地一饮而尽。
堂间丝竹绵绵,弦歌悠悠,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盐台仍在劝酒,容恪醉得直不起腰,连连摆手,“不成了不成了。”
谢浅掰开他挡在杯上的手,甘美佳酿顺着杯壁流入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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