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生觉得无趣,在空旷的公园里一坐就是一宿。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的世界没了陶苏,好像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奇怪…”
他明明是个纸人,为什么会有心痛的感觉。
百生浑浑噩噩的游荡着,对这个陌生的城市,感到恐惧。
他出现在一条为死人做生意的街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纸扎,让他好像找到了归属感。
他变成其中一个,挤在一堆纸人之中,变成纸人的样子,灵魂陷入到沉睡里。
清晨开张,老板收拾着桌子,走到门口倒垃圾,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耶…奇了怪了,我奶奶什么时候又做了一个纸扎人,还做的这么好看。”
年轻的老板跑上楼,把奶奶叫到门口。
“奶奶,你看,这个不是你扎的吗?”
老人瞪大双眼,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孙子,快把他拉出来,这不是我扎的,我祖爷爷当年才有这手艺啊…”
老板不理解奶奶为什么要这么激动,但还是听话的把纸人从一堆劣质的纸人中拿了出来。
老人家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纸人,想起了祖爷爷。
那时候她还小,他们一家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镇,只是后来生意不好做,一家人从山上搬到了山下,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她不记得回去的路,爷爷临死前也嘱咐过她,绝对不能回去。
老人让孙子把纸扎人供上台,插上三炷香。
老板不理解:“奶奶,这个纸扎人做的好逼真,感觉像活的一样。”
他还想伸手去摸,被老奶奶一棍子打到手背上,苛责道:“不得无礼,这可是老祖宗的手艺,早就失传了。”
老板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照顾生意去了。
老奶奶看着纸扎人,笑了笑。
没想到活到她这一把年纪,还能够看到祖爷爷的手艺,真是不错。
老人记得,祖爷爷的另一个堂兄留在了镇上,当年两人的手艺不相上下,说不定这个手艺就是祖爷爷的堂兄后人制作的。
老人的祖爷爷年轻时顽皮的很,手艺没学多少,净想着下山做生意,后来镇上来了户大户人家,生意越发难做,祖爷爷带着一家老小就走了。
祖爷爷的堂兄留在镇上,没有选择离开。
这一别,就是三百多年呐…
老人慢吞吞的走到工作台前,拿起剪刀却怎么也无法动手。
如今她有一百多岁,身体不是很好,快大限将至了。
每一个纸扎人的后代,都要精通这门手艺,老奶奶也是如此,可惜到了她孙子这一代,小孙子啥也没学会。
夜里,老人把孙子叫到跟前,让他一定要好好照顾供台上的纸人。
老人看得出来,那个纸人是活的,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灵魂受损,大概要供奉个几年才能恢复好。
如果她孙子能够照顾好纸人,后半生就衣食无忧了。
老板答应下来。
他虽然不理解奶奶的用意,但也知道奶奶是不会害他的。
第二天,老人去世。
老板悲痛了很长一段时间,依旧没有忘记给纸人上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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