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臣妾关禁闭这两月,每日都是馊食剩饭,从未见过新鲜菜色。”
她这话一出,在坐众人皆变了脸色。
有人有意无意往姜云冉面上看去。
也是凑巧,这两月,几乎都是姜云冉主持宫事。
阮含珍低垂着头,似乎不知这些琐事,她只说:“臣妾作为宝林的份例,也从未落到实处,长春宫缺医少药,日子实在煎熬。”
“否则,臣妾也不会这般形容。”
说到这里,阮含珍再度躬身,重重磕了一个头。
嘭的一声,在花厅里回荡。
“还请太后娘娘替臣妾做主,扫清宫中欺上瞒下的小人。”
————
阮含珍这般惺惺作态,不就是要揭她苛待宫妃,贪墨其他宫妃份例?
她嘴里说着有“小人”,实际上还不是在说姜云冉管宫不力,纵容宫人欺凌仇敌?
从姜云冉入宫第一日起,两人就是仇敌,不死不休的那一种。
宫中人人都知晓两人关系极差,后来又生宫宴之事,卫新竹一条人命横在中央,心中的芥蒂,累积的仇恨,早就无法消弭。
隔阂会从小溪变成深海,永远也愈合不了。
听到这话,姜云冉好整以暇重新坐回椅子上,先同仁慧太后致歉,然后才冷睨了阮含珍一眼。
“阮宝林,你直接报本宫名号即可,何苦弯弯绕绕,说些似是而非的话语。”
“今日太后娘娘和诸位姐妹都在,你有话直说。”
姜云冉管宫两月,身上的凌厉气势越深厚,因已经摸清宫事事例,她处理宫事得心应手,身上有一种潇洒自如的磊落。
沉稳、从容、果断,却又仁慈、宽容、大度。
这是所有人对她的认识。
她就犹如花园中的牡丹,终在春日时节,耀武扬威绽放美丽和光华。
仁慧太后没有看她,却慢慢停住了捻佛珠的手。
姜云冉也不过只睨了阮含珍一眼,然后便收回视线,仿佛她并不值得注目。
阮含珍跪倒在地,根本不知这些眼神官司,她听到姜云冉盛气凌人的话语,心中怨恨陡升。
看着地面的眼眸满是戾气,恨不能立即就把姜云冉就地杀死,看她满身鲜血,痛苦挣扎。
总有一天,她要这贱人痛苦死去。
阮含珍的手指紧紧扣着地毯,把地毯上的茶花花蕊扣得七零八落。
说出来的话,却是轻柔而颤抖的。
“回禀太后娘娘,臣妾并非针对昭仪娘娘,只是以为御膳房有人阳奉阴违,以次充好,贪墨宫妃份例。”
“若当真如此,必要肃清蛀虫,以免累了昭仪娘娘的清誉。”
姜云冉依旧没有看向她,只是满含歉疚地看向太后,柔声道:“太后娘娘,今日因臣妾同阮宝林的琐事耽误娘娘休憩,是臣妾的过错,不过既然阮宝林非要在此时闹出事端,还是必要把事情分辨清晰,娘娘以为如何?”
今日是要给太后请安。
太后才是主角。
自然要太后娘娘说了算。
仁慧太后听到这话,忽然笑了一下,她重新开始捻佛珠,淡淡道:“你想处置,就处置吧,哀家也想知晓是怎么回事。”
她想要看看,姜云冉是如何摆平这件事的。
姜云冉起身行礼,同仁慧太后道谢,才重新看向阮含珍。
“阮宝林,你口口声声说御膳房以剩饭打你,贪墨了你的份例,可有证据?”
阮含珍早有准备。
她道:“昨日的饭食就是剩菜,臣妾可以让宫人取来,给太后娘娘和昭仪娘娘过目。”
姜云冉倏然勾唇冷笑。
“阮宝林,你可知所有的饭菜放过一日,都是残羹冷炙,这根本就不是证据,想要做手脚再简单不过。”
阮含珍以为自己胜券在握,然而姜云冉不过简单一句话,就把证据轻易推翻。
她猛地直起身,眼睛通红,眼底早就涌上泪水。
“可臣妾所言皆为真,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甘愿赴死。”
这可是毒誓。
她这话一说出口,花厅中的众人皆面露惊讶,纷纷低声议论。
阮含珍这两月的确过得生不如死,被欺凌的滋味她终于体会到,心里只有委屈和怨恨。
但她却忘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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