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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3页）

&ldo;那是从哪里来的？&rdo;

&ldo;我一直不想对你说。&rdo;

&ldo;咱俩不是夫妻吗？有什么不能说的？&rdo;

&ldo;……那年，医院里有个患者死了，是个女的。我看到她手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很好看，就溜进太平间，把它撸下来……&rdo;

李庸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第二部分

戒指（2）

他的恐惧中又掺进了丝丝缕缕的悲凉。

这恐惧是一个无知的人的恐惧。

这悲凉是一种穷人的悲凉。

他感到对不起老婆。

自从朱环嫁给他，他没有给她买过一件首饰。她也是女人啊。如果……家里富裕一些，她能跑进太平间去偷死人的戒指吗？

尽管朱环平时粗声大嗓，其实，她的胆子并不大。

&ldo;那女人得的是什么病？&rdo;李庸低声问。

&ldo;她就是煤气中毒死的。&rdo;

李庸久久没说话。

房子里陡然充满了鬼气。

朱环见李庸不吭声，又说：&ldo;咱们把它扔了吧？&rdo;

李庸想了想，坚决地说：&ldo;扔了它！年末，我再给你买一枚。&rdo;

朱环说：&ldo;过日子还紧巴呢，买那东西干什么？不当吃不当喝。&rdo;说到这里，她轻微地叹口气：&ldo;再说，我也老了……&rdo;

&ldo;扔到什么地方？&rdo;李庸问。他甚至又想到把它扔到百里之外的山里去。

&ldo;就扔进胡同口的垃圾池里吧。你现在就去。&rdo;

&ldo;现在？&rdo;

&ldo;你不敢？&rdo;

&ldo;有什么不敢的。&rdo;

李庸说着就坐了起来。朱环伸手打开了灯。

李庸穿好衣服，走过去，打开茶叶盒，把那枚戒指倒出来。

他拿着它，看了朱环一眼。

朱环的神情很复杂，终于她说：&ldo;你还等什么？&rdo;

&ldo;你不后悔？&rdo;

&ldo;你去吧。&rdo;她又补充了一句：&ldo;你把那个茶叶盒也一块扔掉。&rdo;

李庸把戒指装进茶叶盒，披上羊皮大衣，转身就朝门外走。

突然，朱环叫了他一声：&ldo;李庸。&rdo;

他回过头来。

朱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ldo;你把它拿过来，我再看看它。&rdo;

李庸就返回去，把戒指倒出来，递到了她手里。

她像平时那样，轻轻地把那枚戒指放在手掌心，看了很长时间才举向李庸：&ldo;……拿走吧。&rdo;

这时候，李庸看见她的眼圈里噙了两汪泪。

外面很黑。

不知道为什么，深城监狱的探照灯没有打开。

实际上，天上有月亮，它弯弯的，呈暗暗的猩红色。只是，它太细了，就像一根线，很难在广袤的夜空中找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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