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温简之推着李廷赫出了屋子,只留下陆屿一个人仓皇地回味着李廷赫的话。
温简之到底怎么了?生病了吗?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温简之迟迟不回来,陆屿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他的头痛那样严重,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慌乱间陆屿想要下床去找温简之,却高估了自己的身体。
在双脚接触地面的那一刻,他的心脏就开始绞痛,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地板好像高低不平。陆屿之来得及向前迈了一小步就摔倒在地上,还带倒了一旁的输液架。
他不甘心地晕厥过去,以致于醒来的第一秒就是去找温简之,迫切地想减轻他的头痛。
陆屿发现温简之就趴在自己手边,于是用了些力气把手从温简之的手中抽出来,然后摸索到他太阳穴的位置,轻轻地按揉着。
温简之几乎是陆屿抽出手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惊醒,只是花了几秒钟回神,才敢慢慢抬起头。
“小雨,你醒了?还痛不痛?难不难受?”温简之眼眶发红,声音哽咽着,沙哑得厉害,几乎无法发出声音。
“你……声音……怎么了……生病了……吗?”陆屿还是没力气,晕眩得厉害,只能动动嘴唇,一句话的功夫,氧气面罩上的雾花聚了又散。
“没事,我没事,小雨,你受苦了。”温简之抬手爱怜地抚摸着陆屿清瘦的脸颊和发红的眼尾,然后将脸埋在陆屿的手心。
“陆屿,陆知雨,你吓死我了。”温简之道。
他不敢暴露太多情绪,只能暂且在陆屿的手心里寻求庇护,换来那修长手指轻柔的抚摸。
“温简之……把……窗帘……拉开……好不好,我,我想……想看着你。”陆屿刚醒来没多久,又力竭一般快要昏睡过去。
温简之抬头环顾四周,光线确实暗淡,但床头的台灯一直开着,也不至于看不清人脸。他看着陆屿努力睁着的眼睛,发现里面没有光亮。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温简之的脑海,却被他立刻否定。
温简之起身将窗帘拉开,透亮的晨光洒进病房,衬得台灯都暗了几分。他赶紧转身去看床上的陆屿,却发现对方有些着急地想要起身,正要跌回床上。
温简之的心瞬间高高悬起,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陆屿,让对方倒在自己怀里。
“小雨,听我说,别着急、别激动,你现在不能激动。”
“温简之,我为什么看不清楚……”陆屿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
刚刚天光大亮,温简之转过身来,映在陆屿眼中的只是一个高大却模糊的影子。
温简之一边安抚着怀里的陆屿,一边抬手按了呼叫铃,医生很快赶了过来。
了解大致情况后,又做了基本的检查,陆屿逐渐平复下来。
“基本可以排除病变,只是重度贫血引起的视物模糊。把身体补起来,视力自然能恢复。”
结论一出,床上的两人都松了一口气。
医生看陆屿窝在温简之怀里出了一身汗,抬手按压着心口,脸色苍白得过分,过来听了听心音。
“是不是心绞痛?”
陆屿虚弱地点了点头。
“看不清东西只是暂时的,不要害怕。以后这种程度的情绪波动也尽量不要有。”医生快速道。
见两人还是担忧,又继续补充:“陆先生心脏不好,心肌缺氧会引发心绞痛,但是他刚做了胃切除手术,不能过早服用抗栓药物,否则对胃伤害太大,所以要分外小心,家属要时刻注意,如果心绞痛过于严重及时叫医生。还有,陆先生的高原反应一直没有好转,加重缺氧会增加心脏负担,在不能服用抗栓药物的情况下会比较危险。这几天好好休息,指标差不多了可以考虑早点回北京修养。”
“我会……注意……自己的情绪。这段时间……多亏您……谢谢。”陆屿对着医生轻声道。
“好。谢谢您,医生。”温简之道谢。
不论多么光鲜亮丽,在病痛面前也只是平凡人,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离开,陆屿还是窝在温简之怀里昏昏沉沉。温简之给陆屿按揉着心口,恨不得下一秒就带他回北京。
突然温简之的手被陆屿抓住,怀里的人努力仰起头看温简之。
“怎么了,嗯?”温简之哑声道。
“躺下……睡觉……”陆屿用了些力气拉了拉温简之的手。
“宝贝,你好好休息,我不困。”
“你……躺下来……离我近一些,好不好……我看不清你……”陆屿生着病,却还是温柔着,连请求都是商量的。
温简之知道,他只是想让自己好好休息。
为了让陆屿安心,他也不再推脱,侧身躺在陆屿身边。温简之的身形比陆屿高大许多,一双长腿只能屈膝而卧。
陆屿手背扎着针,指尖夹着血氧夹,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努力往旁边蹭了蹭,给温简之留出更大的空间。
温简之小心翼翼地将陆屿捞回来,严丝合缝地抱进自己怀里。
“不是说要好好看看我,离那么远怎么看?”温简之在陆屿耳边轻声道。
陆屿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笑,眼睛弯起来,氧气面罩上有是一层薄雾。
温简之认真看着这样会动、会说、会笑的陆屿,感到无比珍惜。
他将头贴在陆屿覆盖着一层薄汗的温热的颈边。
“小雨,别害怕……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不要……你总是……照顾我。”陆屿的精力已经到了极限,他闭了闭眼又睁开,眼前是更加模糊的光斑,现在连近在咫尺的温简之都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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