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燕大司马、太原王慕容恪,辅佐幼主八年,即燕建熙八年,秦建元三年,晋太和二年。夏四月,忽感风寒,一病不起。燕主慕容暐即使庶兄慕容藏、弟慕容泓、慕容冲齐来府上视疾。慕容恪因燕主幼弱,政不在己,而太傅慕容评多猜忌,好贪贿,恐死之后,大司马之任不当其人,即嘱三人道:&ldo;今南有遗晋,西有强秦,二国常蓄进取之志,顾我未有内隙耳。夫国之兴衰,系于辅相。大司马总统六军,不可任非其人。我死之后,以亲疏言之,当在汝兄弟之间。汝曹虽才识明敏,然年少,未堪多难。吴王天资英杰,智略超世,汝曹若能推大司马以授之,必能混一四海,外寇不足惮也;慎无冒利而忘害,不以国家为意也。&rdo;三人唯唯而退。五月壬辰,忽报慕容恪病危。慕容暐大惊,亲临其家,至卧榻前,泣问道:&ldo;叔父为国操劳,得此重疾,倘设不周,使朕倚托何人?&rdo;
慕容恪道:&ldo;臣本常才,受先帝顾托之重,每欲扫平关、陇,荡一吴、蜀,续成先帝遗志,谁想罹此重疾,势必不起,岂非天命?臣闻报恩莫大于荐贤,贤者虽在板筑,犹可为相,而况国之至亲乎?吴王垂有将相之才,十倍于臣。先帝因长幼之序,故臣得先之。臣死之后,愿陛下举国以听吴王,任以大政,则国家可安。不然,秦、晋必有觊觎之计。&rdo;言终而卒,时年四十三岁。慕容恪自幼从军,征战无数;百战百胜,未曾一败;辅政八年,秦、晋皆不敢犯。慕容暐大哭回宫,追谥为&ldo;桓&rdo;。
原来,吴王慕容垂先娶段末柸女为妻,生下令、宝二子。段氏才高性烈,自以贵姓,不尊事太后可足浑氏,可足浑氏遂恨段氏,乃与中常侍涅皓商议,诬告段氏与吴国典书令高弼为巫蛊之事,欲以连污慕容垂。令收段氏及高弼下廷尉拷问。段氏、高弼抵死不认。慕容垂私使人与段氏道:&ldo;人生总有一死,不如招认,以免毒刑?&rdo;段氏叹道:&ldo;妾岂爱死者邪?若自诬以恶逆,上辱祖宗,下累于王,绝不为也!&rdo;竟死狱中。慕容垂因此得以免祸。遂娶其妹为继室。
慕容暐将拜慕容垂为大司马。后宫转出可足浑氏,阻道:&ldo;吴王乃先帝妒恨之人,岂可委以重任?&rdo;慕容评也恐吴王掌权,政不由己,也奏道:&ldo;大司马一职总统六军,不可任非其人。陛下多有骨肉兄弟,皆天资英杰,才识明敏,何不择一贤者授之?&rdo;力荐慕容冲。可足浑氏也极赞同。慕容暐无奈,遂以慕容冲为大司马,而以慕容垂为车骑大将军。慕容冲年纪正幼,不能掌军,于是朝政皆归于慕容评。
却说慕容恪既死,死讯立时传遍秦、晋。桓温得知,大喜道:&ldo;我欲伐燕久矣,争奈有慕容恪在,未便轻动;今慕容恪即死,我无忧矣!&rdo;即上表入朝,商议起兵。
苻坚得知慕容恪已死,也即召王猛说道:&ldo;燕国栋梁折矣,朕当趁此东征,略定东夏,先生以为如何?&rdo;王猛道:&ldo;慕容恪虽死,但慕容垂尚在,此人才不在慕容恪之下,当先遣使入燕,明修国好,暗探虚实,方可动兵。&rdo;苻坚遂即遣使入邺城。使者回报:&ldo;燕国大臣封奕、阳骛皆先后故去,慕容恪既死,燕主以慕容冲为大司马,慕容冲年幼,国之军政大权皆归慕容评掌握。慕容评政法不立,贪贿无度,因此王公、豪贵恣意横行,多占民为荫户,国之户口少于私家,仓库空竭,用度不足,以致吏断常俸,战士绝廪,官府靠借贷粟帛以供维持。一国之中,鉴机识变,唯慕容垂与皇甫真二人而已。然慕容垂正遭太后与慕容评猜忌压制,虽授车骑将军,无兵无权,犹如龙困井中,不能翻腾。――燕实可图也。&rdo;
苻坚、王猛皆大喜,遂聚文武谋议东征。正议间,国中四面密报到,说晋公、征东大将军、并州牧苻柳,魏公、镇东大将军、洛州刺史苻廋,赵公、征西大将军、秦州刺史苻双,燕公、安西大将军、雍州刺史苻武,四人互相通窜,密谋欲待秦师东征之时,趁虚作乱,夺据长安,拥立苻柳为主。苻柳、苻廋、苻武皆厉王苻生之弟,苻双则是苻坚亲弟。苻坚大惊,问计于王猛。王猛道:&ldo;陛下只作不知,即召四公还长安,说会议东征事宜,就此夺其兵权,内乱自消矣。&rdo;苻坚依计,即下诏书,令四公即回长安,共议东征。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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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铁马金戈第三十四集苻坚坐镇平四公桓温举兵伐前燕
却说四公正谋作乱,忽有诏书到,征四公入朝,共议东征之事。四公皆疑其谋已泄,互相议道:&ldo;此必王猛之计,欲借东征,赚我等回长安,然后一网打尽,不如就反。&rdo;于是,苻柳占据蒲阪,苻双占据上邽,苻廋占据陕城,苻武占据安定,举兵齐反。苻坚遣使劝谕道:&ldo;朕待卿等,恩情备至,何苦要反?今当停止征召,卿等也宜罢兵息叛,各安其位,一切如故。&rdo;令四公各自咬梨交给使者,作为听从劝告的信物。四公皆不从。
苻坚大怒,即请王猛入殿,议讨四公。王猛道:&ldo;四公不除,必生后患。臣已定下讨伐之策,请即传诸将上殿,听令出兵。&rdo;不一时,诸将皆到。王猛即令后将军杨成世率一军去讨上邽,左将军毛嵩率一军去讨安定,建节将军邓羌率一军进向蒲阪,前将军杨安与广武将军张蚝率一军进向陕城:使四公互相不得救应。又叮嘱道:&ldo;蒲、陕之军皆距城三十里下寨,坚壁勿战,以防二叛与燕连谋,待秦、雍已平,然后并力取之。&rdo;诸将皆受命而去,苻坚问道:&ldo;诸将皆去,朕与先生如何摆布?&rdo;王猛道:&ldo;陛下正当统帅四军,坐镇长安,居中调度;臣以晋公苻柳乃四公之首,多有智谋,当亲临蒲阪,以助邓羌。&rdo;苻坚道:&ldo;先生调度,无不当也。&rdo;王猛遂辞出城。苻坚亲送出城三十里方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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