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的季泊屿很快冷静下来,他在床边坐下,还拉着金石的手没有松开。
金石站在季泊屿面前,低头看他。
“对不起。”季泊屿没头没尾地冒了这么一句。
金石怔住了,这是季泊屿第一次道歉,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
“我替他跟你道歉,如果他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季泊屿解释道。
金石摇摇头,“没有,他没有。”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金石意识到自己其实没必要在意吴蔚的话,因为是实话,又何谈冒犯呢?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羞愧,觉得委屈,觉得愤怒。
他不敢在季泊屿的家人面前,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告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本就不光彩……
相比之下,季泊屿要勇敢的多,近乎于莽撞的勇敢。
金石垂眸,见季泊屿紧紧拉着他的手,他弯了弯嘴角,“笨蛋。”
季泊屿抬头看他,很认真的眼神,愣愣地问了一句,“金石,我们以后会结婚嘛?”
结婚?金石看着季泊屿张了张嘴,愣是半天没说出话来。
季泊屿低下头,拉着金石的手贴着自己的脸,像是在祈求神明的爱,他的声音低低的,“怎么不说话?”
金石任由他摆弄着,脑袋乱成一团,“我……没想过结婚,感觉结婚离我还很遥远。”
活了二十多年,金石大部分时间都在想怎么解决温饱问题,怎么和家人渡过难关,实在没想过这么遥远的话题。
结婚……如果要选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共度一生,一定要很爱很爱才会结婚吧,起码要像爸爸妈妈那样,金石的思绪飘远了。
季泊屿没有再问,像是在引起注意,又像是在撒娇,他侧头吻了一下金石的掌心。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金石真没看出季泊屿这么会撩拨人。
金石别别扭扭地抽出手,“你好好躺下休息。”
季泊屿气顺了,听话地躺下,他确实觉得头晕胸闷,心脏刚才快跳出来了。
天彻底黑了,四周安静下来,窗外飘起冰凉的雨丝,淅淅沥沥。
金石在床上架了个小桌板,两个人对坐在小桌板前吃番茄牛腩面,热气腾腾,房间的温度仿佛都上升了几个度。
吃着吃着,金石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季泊屿懵懵地抬头看金石。
金石托腮,“我突然想起你第一次给我做饭,第一道菜是番茄炒蛋,那个番茄好酸好酸。”
季泊屿弯了嘴角,“你当时怎么不说。”
“我不好意思说,你都做三菜一汤热情款待了,我怎么能再挑刺儿?况且当时真的很饿。”金石咬了咬筷子。
季泊屿低头笑了,金石看着窗外感慨,“明明才过几天,怎么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跟我在一起度日如年。”季泊屿总结性发言。
金石扭头看他,“你不觉得嘛?发生的事太多了,还不等我适应。”
季泊屿抬头认真地看他,“如果我离开鑫川……你还跟我吗?”
话题变化的太快,金石来不及反应,说实话,听到吴蔚说季泊屿想离开鑫川的时候,他是有一些吃惊的,但又瞬间理解了他。
钢筋水泥堆砌起来的金钱帝国,没有温度没有爱的家,确实没有理由再待下去。
见他停了许久不说话,季泊屿有些慌了,“我在国外就开始创业,存了一些钱,这些年在鑫川也存了不少。这几年投资了万春的影视公司和一些科技公司,每年都有分红。除了安城的这套房子,在津城和东城还有几套房子和门面。就算离开鑫川,你跟着我,不会吃苦的。”
看着季泊屿认真的模样,金石忍不住笑了,他想起程万春曾跟他吹嘘——跟了季老板,少走二十年弯路。
金石打趣道:“有五险一金嘛?”
季泊屿如释重负,“当然有。”
金石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季泊屿隔着缭绕的雾气看金石笑的眉眼弯弯,心又软了几分。
金石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他又冒出了这个念头。
“等你离开鑫川,你想做什么呢?”金石问他。
季泊屿想了一会儿,“肯定不当包工头了,或许会开家饭店,招牌菜是番茄炒蛋。”
此话一出,逗的金石哈哈大笑,“哪有饭店招牌菜是番茄炒蛋的?”
“怎么不能有?你帮我想想饭店叫什么名。”
金石挑着面条,“叫什么名?让我想想。”
季泊屿也不急,耐心地看着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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