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很疼?”宋玉卿语气冷淡,可是听到宋玉卿状似关心的话,谈枢的心脏还是猛然一颤。
不知道为什么,涌起一种委屈。
“过来,我摸摸你眼睛。”
谈枢更加怔愣,下一秒却是冷嗤,纵然他很狼狈,纵然他很现在已经一文不值,可是他还是想在宋玉卿面前维持不多的体面。
“你不是觉得我的眼睛恶心吗?”
宋玉卿讨厌他的沾满血污的眼睛,就像他的母亲在知道他的一只眼睛瞎了的时候的反应。
不是心疼不是拥抱不是安抚,而是惊恐,害怕,急于消灭证据一半把剪刀插进他那只瞎掉的眼睛,眼珠被刺破,流了一脸的血。
他的尖叫,他只能到处躲藏,在地上痛苦地弯曲成一团,还能视物的一只眼睛看着洁白的诊室里到处都是血迹。
自此他每一天都活在惴惴不安中,每次控制不好机械眼的灵活转动就会被母亲一巴掌打在脸上。
无数的巴掌让他记住了,怎么控制那只机械眼。
他的母亲甚至不敢触碰他的眼睛,总是用惊惧的视线看着他,像是看一个怪物。
他的内心早就扭曲不堪,他不懂为什么母亲将他带到这个世界,又要将他当作怪物驱逐,说是爱他,又一直伤害他。
他只能迷惘地一遍一遍试验,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看人自残,看人渴望和同类产生联系,又被同类之间的恶意摧毁。
仿佛这样痛苦的才不止是他一个而已。
宋玉卿的手摸上谈枢的眼睛,冰凉柔软,隔着那层皮肉触碰着他坚硬的机械眼,“很疼?”
谈枢的所有动作仿佛顿住了,低头神色不解地看着宋玉卿,眼里的迷惘贪恋交织成一片。
最后变成一滴温热的眼泪,滴落在宋玉卿的手背。
宋玉卿眼睫轻轻颤动,“哭什么?”
谈枢盯着宋玉卿,愣愣开口,“你不是讨厌我的眼睛,不是觉得它很恶心?”
“恶心的是你,恶心的是你的视线。”
“谈枢……你真是一个让人讨厌的怪物。”
宋玉卿的话毫不犹豫,不留余地。谈枢更加疑惑地看着宋玉卿,不懂宋玉卿为什么安抚他又要讨厌他。
可是有很眷恋宋玉卿此刻的触摸。
“别把自己困在过去,伤害你的不是我,你伤害我就是你的错,我做的不过是报仇。”
“如果我是你,我会回到谈家,成为第一个眼瞎却是谈家掌权人的alpha。”
万般遮掩不会让过去过去,只会让自己永远被抛弃在过去。
“去找到以前的自己,接纳他,拥抱他,你自己都抛弃了自己才是最不可救药的。”
宋玉卿手指轻轻抚摸着谈枢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温柔的怜悯,“真可怜,不过,你还有未来,对吗?”
坚硬的刀尖抵在宋玉卿的小腹位置,宋玉卿却仿佛毫无所知一般继续靠近谈枢。
谈枢瞳孔微缩,藏在衬衫的下的手完整包裹住刀刃,刀刃划破手心,勒紧血肉。
这是,宋玉卿第一次跟他说这么多话,beta脸上的温和有耐心更不是作假的。
宋玉卿轻抬着眼眸,琥珀色的眸子宛若有蜜糖在流动,宛若神祂一般的温柔,高高悬挂的月亮此刻落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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