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皓那句关于织布机能否织出图案的低语,像一根冰冷的针,整晚都扎在林黛的神经末梢上。他到底知道多少?那架老织布机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所谓的“声音”和“图案”,是比喻,还是确有所指?
林黛躺在老宅东厢房那张硬邦邦的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室内投下斑驳诡异的光影。院子里那口废井,在夜色中沉默着,仿佛也藏着不可告人的故事。
她必须再去一次工坊,必须仔细检查那架“祖机”。白天人多眼杂,只有夜晚……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压下。尽管黑客的“须知”里明确警告要“保持无知”,但强烈的求知欲(或者说,对自身处境的不安)驱使着她。她需要线索,需要弄清楚自已到底卷入了什么。
等到子夜时分,万籁俱寂,连虫鸣都稀疏下来。林黛悄无声息地爬起身,披上外套,像只猫一样踮着脚,轻轻拉开房门。
老宅的院落沉浸在浓重的夜色里,只有月光提供着微弱的光源。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确认各个房间都没有动静后,才快速穿过院子,溜进了后院那座独立的工坊。
工坊里比白天更加阴森,空气中弥漫着木材和灰尘混合的气味。月光从高窗斜射进来,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那架古老的织布机在角落的黑暗中,像一个蛰伏的怪兽。
林黛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用最低的亮度,小心翼翼地靠近。手环再次传来清晰的温热感,【协议Delta同步率】跳到了0.8%。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仔细检查织机。机身布满灰尘,但那些雕刻的符号在手机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她用手轻轻拂去主要图案上的浮灰,心脏怦怦直跳。这些符号比照片上的更复杂,线条的走向、转折点,似乎都蕴含着某种规律。
她尝试用手机不同角度拍摄,但总感觉无法捕捉其神韵。鬼使神差地,她伸出食指,沿着一个核心符号的凹痕,轻轻地描摹起来。
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同时,手环的温热感似乎也增强了一瞬。
就在她的指尖滑过符号末端一个不起眼的节点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但绝对清晰的机械声响,从织机内部传了出来!
林黛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手,手机差点脱手掉落!她惊恐地后退两步,死死盯着那架织布机。
是幻觉?还是……这机器真的能动?
工坊里恢复了死寂,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她的错觉。
但几秒之后,又是一声“咔哒”,紧接着,是第三声,第四声……声音越来越连贯,越来越密集,仿佛生锈的齿轮被重新唤醒,开始缓慢而艰涩地转动!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原本静止的梭子,竟然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开始左右微微晃动!织机上的经线,也随之发出细微的绷紧声!
“见鬼了……”林黛头皮发麻,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她想起程皓的话——“如果这机器现在还能动……”
它真的在动!
就在这时,工坊虚掩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一道手电筒的光柱扫了进来,伴随着一个略带紧张的声音:“谁在里面?有动静?”
是节目组负责夜间巡逻的场务小哥!
林黛心里叫苦不迭,瞬间慌了神。她绝不能被人发现深夜独自在这里,对着一个自己会动的老织布机!她下意识地想躲,但工坊里空旷,根本无处可藏!
情急之下,她看到旁边桌子上放着半瓶下午喝剩的矿泉水,脑子一抽,也顾不上多想,伸手就去抓那瓶子,想假装是进来找水喝的。
然而,她因为过度紧张,手抖得厉害,非但没抓住水瓶,反而胳膊肘一甩,将瓶子扫落在地!
“啪嚓!”
塑料水瓶摔在地上,瓶盖崩开,里面的水瞬间涌出,不偏不倚,正好流到了那架正在发出异响的织布机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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