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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于是他走到林雨面前，呐呐开口：&ldo;林雨，昨天的事我太冲动了，跟你说声对不起。&rdo;

林雨的表情似乎是失望，又似乎松了口气：&ldo;没关系。&rdo;

丛潜垂下头，错过林雨继续向前走，走了几步林雨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ldo;是前天的事了，你睡了整整一天。&rdo;

丛潜突然转身大步走到林雨跟前，有些急切地说：&ldo;林雨，你能不能跟医生说说，让我出院？&rdo;

林雨不解：&ldo;为什么要我去说？我又没法决定你能不能出院。&rdo;

丛潜只好恳求着：&ldo;你告诉医生，你不需要我辅助你治疗了，我也完全是一个正常人，我真的不想再待下去了，算我求你了。&rdo;

林雨定定望着他，面上看不出情绪。

半晌，说：&ldo;好。&rdo;

丛潜道了声谢，准备离开。林雨却又忽然开口了：&ldo;你让我抱一下吧。&rdo;

说罢径直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丛潜，丛潜愣了一下，没有立即推开。

回到病房，丛潜若有所思地问大板牙：&ldo;你说，林雨是不是真心地爱上我了？&rdo;

大板牙认真思索了一阵，说：&ldo;极有可能，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假的，不瞒你说，现在许多人在打赌，赌你什么时候会弯。&rdo;

丛潜立刻愤怒了：&ldo;老子钢铁直男，宁折不弯！谁t这么无聊！&rdo;

大板牙却摇头晃脑道：&ldo;唉，想想林雨真是一个可怜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rdo;

板牙最近不常大笑了，但言语间时常酸腐气逼人，整个人充满了文学的气息，叫人看了牙疼，他哀叹了一阵，忽然想到了一件事：&ldo;对面病房小姑娘昨天过来找你，看你不在给你留了张纸条，在你枕头下面。&rdo;

丛潜疑惑地伸手去翻，果然翻到一张字条，打开看，秀气的小姑娘写的字也很秀气：

&ldo;丛潜，林雨经常占你便宜，我们都知道你对此很生气，并且认为你应该对他进行报复，所以你把他上了吧，我们支持你！&rdo;

&ldo;……&rdo;

丛潜一头黑线地扔了字条，心想果然一群精神病。

这天开始，丛潜隔几天会忽然晕一次，每次醒来，都是在医生的催眠室里。同样的灯光昏暗，医生笑眯眯地看着他。

医生解释是他脑袋磕得太狠留下的后遗症，需要好好治疗，于是他理所应当地又出不了院了。

他爸妈终于大发善心地来看他，带来了一堆核桃给他补脑。丛潜也终于可以大声质问为什么自己会送到精神病院来了。

丛妈支支吾吾地不吭声，丛爸犹豫半天，终于叹了口气：&ldo;唉，其实是这样，之前你惹我生气，我揍了你一顿，结果下手太重，把你脑袋打伤了。&rdo;

丛潜十分惊讶：&ldo;有这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rdo;

丛爸愧疚地望了他一眼，说：&ldo;伤了脑袋，你就丢了一部分记忆，所以我们希望通过治疗，把你这一部分记忆找回来。&rdo;

丛潜深深地震惊了，半晌稍回过神来：&ldo;那也不应该住精神病院啊，难道不是该挂神经科？&rdo;

丛爸更愧疚了：&ldo;医生说你可能不仅是记忆损失，还有可能精神紊乱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来，所以要把你送过来监控一下。&rdo;

丛潜虽然觉得他爸很像在胡扯，但一时无法反驳，只好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问：&ldo;我丢了哪些记忆？&rdo;

丛爸犹豫着说：&ldo;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和事，比如说我揍你这回事…不过总归是你的记忆，找回来比较好。&rdo;

原来如此，丛潜摸了摸脑袋，之前磕的包已经消失了，他苦笑着说：&ldo;要是真的，你下手也太重了……&rdo;蓦然顿住，他想起了之前林雨所说的前男友。

这真是太凑巧了，这两个父亲简直可以聚到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交流一下经验。不过好在自己运气还可以，没被揍成植物人。

丛潜想到林雨，才想起来自己似乎有几天没看见他，不由得寻思：&ldo;难道出院了？&rdo;

送走爸妈，丛潜去隔壁病房看了一圈，林雨不在。就去问了周护士，得知林雨并没有出院，只是出去散步了。

丛潜放下心来，因为他刚刚因为想到前男友的事又开始同情林雨，有了同情心后，就觉得以前自己实在是过分，就总想道个歉来平息自己的愧疚。他想等他们出院了，还可以一起去看看林雨的男朋友，共同期望他快点醒过来，看他们重归于好，自己还能和他男朋友探讨探讨有个下手不知轻重的父亲是个什么感受。

丛潜感到自己忽然有一刻如圣母玛利亚附体，从来没有过的希望世界和平，人人友爱。林雨，大板牙，周护士，还有被他称之笑里藏刀的医生，都成了无比可亲的存在，让他深深觉得精神病院里这一秒春暖花开。

可能是因为他爸妈走之前同意过一阵子就来给他办理出院手续吧。

他满怀着美好的憧憬溜达了一圈，想着不如去找医生探讨一下会不会真的有部分记忆消失这回事。

大步来到医生的办公室门前，刚想敲门，却瞬间停下了动作，因为他听见了林雨的声音。

把耳朵贴在门上，林雨的声音更清楚了。丛潜听见林雨问道：&ldo;那这个人格完全消失要多久？&rdo;

医生也不像往常那样说话总带着笑意，听起来有些郑重：&ldo;以他现在的状态，不出意外地话是用不了很久了，不过还是得慢慢来，不能让他知道自己只是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这样的话他就会有强烈的反抗和生存意识。之前也跟你们说过了，这个副人格很强，甚至有可能完全替代主人格。&rdo;

林雨的声音低了一些：&ldo;听起来简直像谋杀。&rdo;

医生笑了：&ldo;确实像，但是不可避免。&rdo;

丛潜听到&ldo;谋杀&rdo;这两个字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但也能大致听明白，无非是个倒霉蛋人格分裂了自己还不知道，现在医生要让副人格永久消失，只留下主人格来。只是不知道这个倒霉蛋是谁，和林雨是什么关系。

丛潜思索着，又听医生问：&ldo;你难道不想他快点回来吗？&rdo;

林雨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说：&ldo;不想。&rdo;

丛潜悄悄离开回到了病房。林雨和医生在他心中又是狼狈为奸不怀好意了，他们现在要谋害一个人格，而人格也是有思想的，谁会愿意不明不白地消失。他们这样做，想必收了主人格什么好处，这样何止是没有医德，简直没有良心。

丛潜在心里暗骂。眼角一瞥看到大板牙眼神奇怪地打量他，于是粗声粗气地说道：&ldo;干什么？&rdo;

大板牙说：&ldo;没什么，看你刚出门的时候挺开心的，现在又挺郁闷的样子，在猜你遇到了什么事。&rdo;

丛潜仍想着刚刚的事，随口问了句：&ldo;你怎么猜的？&rdo;大板牙有些纠结说：&ldo;我猜你是不是刚去蹲坑，便秘了，或者害了痔疮。&rdo;

丛潜随手抄起枕头砸向他，大板牙躲闪不及，被枕头正中面门，于是小小惊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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