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镇让她和朱瞻墡一起跟随安葬太皇太后的队伍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让她对襄王多加观察,确认他是否有不轨之心。
毕竟朱瞻墡当初可是传闻中“备受欢迎”的人选,差一点就成了皇帝。
朱瞻墡见她如此从容,早就已经不是当初机灵的小丫头了,忍不住感慨道:“好歹如今也是要辅政的公主了,自宋以来可是第一人,果然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朱予焕闻言不由笑了笑,道:“那也是承袭奶奶的遗志,受祖宗家法庇佑,即便如此,外间的议论难道还少吗?”
光是在来京的路上,每到一处落脚的地方,但凡消息流通得快一些,朱瞻墡都偶尔能听到人们对此的议论。
只不过在距离直隶更加偏远的地方,大都是读书人在议论,而这样明显有悖伦理纲常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得到什么正面反馈。
也就是大部分人惧怕锦衣卫,不敢将话说的太难听,生怕一不小心招惹来了什么祸端。
见朱瞻墡神色有异,朱予焕也只是说道:“都说‘日哭夜哭,能哭死董卓否’,日骂夜骂,难不成能骂死我?”
朱瞻墡听她拿自己比董卓,忍不住喷笑出声,笑道:“亏你能想得出来。”
朱予焕似是感慨,道:“只要陛下能早日亲政,不为人蒙蔽,我也就算是完成了奶奶对我的交代,无愧于心了。”
朱瞻墡听她如此说,又见朱予焕神情坦然,显然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便也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可不要因为外人的几句话就影响了咱们一家人的感情。”
他很清楚自家侄女绝对不是个蠢货,不会做犯傻的事情,也就不愿意像兄长那样猜忌朱予焕。
更何况侄女这次也是为他顶锅,避开皇帝的猜忌,朱瞻墡也愿意承朱予焕的情,若是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力所能及之事,朱瞻墡也不会扭捏。
“正是五叔说的这个道理。”
朱瞻墡确认了自家侄女的心意,也不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缠,只是道:“待到娘下葬之后,我在京城小住几日,还得让你带我在京城里好好逛逛。我可是听人说了,你的生意做得火热,什么茶坊、布庄,很是红火。”
“五叔放心,到时候知会小叔叔一起,保准带你好好逛逛。”朱予焕见朱瞻墡已经放松下来,这才转而开口道:“五叔还不知道,陛下对政务十分勤勉,又时常有开源之举,如今正在筹备要事,到时候少不得五叔帮着一起多多筹谋。”
朱瞻墡本来还算是放松,骤然听到这个消息,立刻警惕起来,疑惑地问道:“什么开源之举?什么要事?”
他出京就藩的时候,朱祁镇还是个奶娃娃,他只知道自己这位皇帝侄子是被千娇万宠着长大的,毕竟朱祁镇出生不久后就被册封为皇太子,又有了太子庄田,虽然平日里都由朱予焕手下的人打理,但足以看出朱瞻基对自己儿子的宠爱,后面的郕王哪里还有这样的待遇?
至于朱祁镇本人,朱瞻墡并不算了解,只是从朱予焕的口中隐约听出来了,朱祁镇确实有几分任性妄为。
正因为这一点,朱瞻墡绝不想被牵扯到这些事情中,他如今有妻有子,就算和皇家关系疏远,也一样拿着顶格藩王的待遇,一辈子窝在藩地也一样衣食无忧,自然是要远离这样的是非。
朱予焕微微一笑,道:“陛下打算正式开办武举,以后便和文举一般,依照惯例举行,选拔武官。”
朱瞻墡闻言不由一愣,惊诧道:“以后也要每三年一次选拔武官?那群勋贵能接受这样的事情?”
自开国以来,国家的武官大都是依靠父子传承,上至武官、下至兵士,几乎全都如此,即便是从底层提拔上来的武官,也并无二致。
虽然也有武举的旧例,但往往没有定期,尤其是在如今这样的太平盛世之下,本就没有补充武官的需要,皇帝贸然举行武举,只怕要引得武勋的那群人闹翻天。
有一个坑就有一份俸禄,谁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萝卜坑被别人占去?
朱予焕笑眯眯地说道:“如今陛下只是有这个念头,具体如何施行这件事,还未有具体的方案,所以才需要五叔帮着参详参详啊。”
朱瞻墡后背一凉,赶紧道:“无论如何,这件事也轮不到我帮着陛下思量吧?”
这种只会得罪人的事情,他才不会去做呢,这不是明晃晃的得罪那群勋贵们吗?
就算不是从自己的角度来说,朱瞻墡也一样对朱祁镇的行为有些担忧,这种明晃晃会,这件事要是做不成该怎么收场?
朱予焕看出朱瞻墡的慌乱,心中忍不住嘲笑起来。
只需他们三番五次地试探自己,她照样也可以逗他们玩。
朱予焕压着嘴角,先是打量周围一番,确认不会被其他人看到,这才接着安抚朱瞻墡道:“五叔放心,陛下询问也不过是在心中有自己的成算罢了,五叔一向善于应对这样的事情,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朱瞻墡听她这么说,才松了一口气,叹息道:“我未曾和陛下见过几面,不清楚陛下的个性,就怕一不小心惹来祸事。”他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不过……这件事陛下是下定决心了?”
若是朱祁镇还像以前那样仅仅是太子之身,那至少还有先帝帮忙托底,总能将场面圆过去。
但如今朱祁镇要独自治理一个国家,还是这样随心所欲,于国于家甚至于他自己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朱予焕微微颔,道:“陛下的个性和爹爹一般,比谁都要坚韧,一旦认准某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做到。”
朱瞻墡闻言不由叹了一口气,他看向朱予焕,不免有些同情,道:“即便你是陛下的姐姐,也总有迫不得已的事情……也是难为你了。”
若是朱祁镇的个性稍微温和几分,朱予焕也方便从旁劝阻几句,但结合之前朱祁镇对几个官员的处置结果来看,只怕朱予焕这个百年一遇的“辅政长公主”恐怕也就是表面风光,背地里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要是张太皇太后再撑几年,朱予焕便也不用在这里受这样的夹板气了。
朱瞻墡虽然心疼自家侄女,但如果没有朱予焕,只怕遭殃的会是自己,朱瞻墡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好心提醒道:“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陛下的意思才是最要紧的,你可千万不要和陛下抬杠,哪怕是挨些骂也没什么大不了。”
朝臣也好,其他人也罢,谁敢骂皇帝?
皇帝怎么会有错,有错的都是下面的人罢了。
尤其朱予焕又是个女子,更容易站在风口浪尖之上,一不小心,之前积攒的美名恐怕也会成为所谓的“沽名钓誉”。
朱予焕听他这么说,只是付之一笑,道:“我知道,只是既然奶奶将这件事交给我,不就是希望我能够为陛下遮风挡雨吗?我又怎么能有所退却?”
朱瞻墡听到她的话,不免陷入沉默。
他扪心自问,即便是自己这个藩王,也未必能像朱予焕这样尽职尽责,甚至于舍弃自己本能理所当然享受的荣华富贵。
朱瞻埏不得不感慨,自家亲娘确实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辅政人选。
放眼皇家,也就只有胡善祥母女能够做到这种事情。
朱瞻墡长叹一声,随后半开玩笑道:“如此也好,等到武举的事情告知群臣,恐怕他们也就没心情骂你了。”
朱予焕被朱瞻墡的话逗笑,道:“五叔说的正是。”她接着叮嘱道:“比起我,五叔才更应该小心一些。陛下即位之初的那些流言蜚语,陛下可都记得一清二楚,好在君王一向宽宏大量,陛下并不打算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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