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招呼大队长坐下,翘了个二郎腿,掏出一把瓜子嗑上了,“工作买了,给我自己买的。今天就把家分吧分吧,我以后搬城里住去,再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当家做主爱咋咋地,省得一天到晚嫌弃我。我就看看你们能不能把日子过好。”
“啥?你给自己买工作?”老大董志宏瞪大了眼,愤怒又震惊,“你别瞎胡闹了,你个老太太买啥工作,你会干啥啊?”
“你管得着吗?”云汐一脸嫌弃,“我一个人养活你们四个还能给你们修房子成家,你呢?连你媳妇孩子都养不好,还想掏空我棺材本,有啥脸瞧不起我啊。”
邻居们听见动静都过来了,董志宏脸皮一僵,“你看你这老太太不讲理,我啥时候瞧不起你了,我说的是事实。你问问大伙有没有你这么大岁数去买工作的,你肯定被人骗了!”
“骗也骗我的棺材本,跟你没关系。”云汐从布包里掏出一个本子,上头歪歪扭扭记着很多数字和错字,那是原主记的账。她开始念叨,“你小时候动不动生病,治一回十几块,上学给你交学费,你自己完蛋小学都没学明白,结婚修房子打家具啥的花了二百三,给你媳妇八十八。到你生孩子你嚷嚷长子长孙,要走一百……”
不算不知道,一算处处都是钱,把老大从小养这么大可是没少花。特别是云汐还强调好多钱是董志宏主动要的,不少乡亲看他的眼
神都变了。
一般村里人家的老大都是顶梁柱,干最多的活、照顾弟弟妹妹、跟父母商量拿主意,平时瞧着董家和大伙也没什么两样,这会儿一听,合着董家有事都是云汐在办,老大跟弟弟妹妹抢东西、不爱干活,还大男子主义瞧不起他妈,这啥玩意啊?
王慧娟急忙上前扯云汐袖子,“妈你说这些干啥,这不都家里的事吗,让大伙听见不好。”
云汐一把拍开她,“有啥不好的?今天我必须跟你们算清楚,省得以后你们再往我身上泼脏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头说我苛待你?我呸!从你进门这些年两三天吃一个鸡蛋,坐月子鸡汤就没断过,说我苛待你,你也好意思,滚一边去!”
王慧娟立马哭道:“我没这么说过……”
乡亲们议论声大起来,“好像是没特意说过,但我咋就有她受委屈的印象呢?”
“因为一提李大娘,王慧娟就要说不说的,表情还很不好。”
“对啊,那她不是误导咱吗?整半天在家吃这么好,比我日子还好呢。”
云汐又开始念老二董志杰花的钱,买的书本笔之类的没少花钱,因为是老师,体面的衣服也最多,还有双小皮鞋。也是给修过房子娶了媳妇的。
董志杰两口子脸皮薄,要面子,忙说:“妈你别生气,我们知道你这些年辛苦了,现在我们长大肯定好好孝敬你,不会跟你要钱的。大哥,你也赶紧认错,掏空家里的钱给你买工作本来就不合适。”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多懂事,错全是老大的。但大伙还真看向老大了,这次的闹剧本也是老大惹出来的啊。
董志勇和董芝芝也跟着说:“妈,我们没成家也没修房子,没咋花钱呢。”
云汐说道:“你俩念书时间长啊,念完了也没好好干活挣工分,这些年少挣多少?净长个嘴吃了。老三前个不还说要是给老大买工作,也必须给他买吗?你们真是没一个替我想想的,长这么大啥本事没有,还死活管我要钱,是想吸干我的血啊?
反正家里就这么个情况,今天把家分了,往后谁好谁赖都别埋怨。钱呢,没有,本来这些年就给你们花不少,我连衣服都是十年前的,那点钱给我买个工作就当养老了,往后用不着你们给我养老。
家里这点东西都平分,没啥说的,大队长跟乡亲们做个见证,以后就各过各的。”
董志宏喝道:“我不同意!大伙评评理,我妈是不是疯了?她把钱花光说找啥工作,谁知道是不是被人骗了?还要分家搬城里去,谁能放心啊?”
刚有人点头,云汐就跳起来给了他一巴掌,“你就是想让我留下当老黄牛干活干到死!我为你们付出一辈子,到老了你们还不放过我,干啥,要逼死我啊?”
“嫂子别急,别急啊。”大队长忙道,“志宏你消停的吧,成天惹你妈生气,还嫌她没见识没文化,现在她要自己过,你也别拦着,没见他跟你过出个好来。”
这是要把董志宏不孝的名声钉在耻辱柱上啊,董志宏和王慧娟急得一直解释,云汐就跟大家说:“我天天干活挣满工分,精打细算为了这个家,他们说我抠抠搜搜不让大家吃饱。你们说,谁家能敞开肚皮吃?我能受得了这个气?往后让他们自己当家过自己的,大伙一起看看他们能吃饱不?”
她都这么说了,谁还能劝她别分家和老大一块儿过啊?那不是把人往死里欺负吗?虽然也有人云里雾里的,疑惑董家老太太平时这么可怜吗?但看热闹起哄的更多,一吵吵就催着大队长给他们分家。
老二两口子也急,这真是太丢脸了,但事情到这一步显然云汐是不会拿钱出来,那分家对他们来说也是好事,他们就不用偷偷摸摸开小灶了,可以光明正大地过好日子了。全家就他们工作好点,挣得多点,他们才是被吸血的那个。
所以董志杰先站了出来,“那就分吧,妈你在气头上,我啥也不说了,等你消气别忘了我们都孝敬你呢。”
一看事情这样了,董志勇急了,“不公平,老大老二都修房成家,我还没有呢,我吃大亏了。”
董芝芝也着急,“妈你那是啥工作,要不、要不让我去?以后我把一半工资都给你。”
按理说是这样,但云汐一脸冷漠,没给乡亲们劝说的机会,直接道:“你们要是孝顺的,我啥都给你们,但你们两个白眼狼,平时连口水都不愿意给我倒,还想吸我的血?滚一边去!”
她指指身后的房子,“我去城里,我的屋子不要了,你俩平分。我对你们就仁至义尽了,当初我月子里就起来干活养活你们,伤了身体损害寿数,这些年都没舍得看病吃药,我对你们够可以了,你们往后别找我就是最大的孝顺,摊上你们这样的孩子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几人被指着鼻子骂不孝,顿时哭闹起来。
乡亲们哪见过这架势?就算谁家孩子真不孝,当妈的也在外面帮忙遮掩,哪有这样当着大伙的面说儿孙不孝的?听这意思往后还不来往了?
大伙议论着,都说云汐肯定被儿女伤透了心,要不然不可能这样。毕竟这么多年,大家还记得云汐护着儿女跟别人吵架的样子呢。
一时间所有人都对着董家人指指点点,成了他们人生中最难堪的时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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