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生来就该如此。
奇怪。
他为什么会觉得生来就该这样。
若说是因为禁地里缝补手脚之恩,或许也有,但卫栖山觉得,远不止于此,那是一种从身体内部疯狂涌出的冲动,如同刻入骨子里的本能,要他无条件地支持她,配合她。
这种冲动甚至抢在了他的意识之前。
可他这辈子应当无条件追随的只有辛眠一个人。
辛眠已经死了。
尸体还在冰棺里躺着。
那么安静,那么漂亮。
掐紧的衣领骤然一松,卫栖山靠在树干上,略垂着头,看眼前的少女别开脸,下颌处有一串晶莹的泪水滑落。
他的心脏忽然揪痛得厉害。
辛眠整理好情绪,回过眸,卫栖山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匕首,月色下泛着冷光。
她心生提防:“你想做什么?”
卫栖山不应声,漆黑的眼眸望着她。
“喂,你……”
辛眠眉梢微蹙,话未说完,就见卫栖山将匕首扎进了左手手腕。
那片已经被血糊得一团糟的袖口,再次被涌出的鲜血浸得湿透。
卫栖山表情不变,手用力到发抖,但无论他如何使劲,那匕首始终不曾再深入过,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阻拦,不允许他做出危及自身性命的事。
“如果你实在生气的话。”他将匕首拔出,交到辛眠手中,“来吧,动手。”
匕首尖的血逐渐聚拢,而后滴落。
辛眠收紧手指,牢牢握住匕首柄。
“师兄这是何意?”
“我体内被周雪微种下了咒术,想请师妹帮我逼除。”卫栖山将手腕抬到辛眠身前,“放血,或许可行。”
辛眠近距离看到他的左手手腕,数十道歪七扭八的刀口狰狞地爬在他原本光洁的皮肤上,新划出的那道正卖力地往外吐着血。
她抿了抿嘴唇。
“师妹无需多虑,我不会——”
死字尚未说出口,手起匕落,深深扎进了卫栖山的手腕。利刃割破血肉,发出“噗呲”的声响。
这一下比卫栖山扎过的任何一刀都要深。
他倒吸一口冷气,微仰起头,骤然紊乱的呼吸消解着突如其来的锐痛。
辛眠加力,寸寸压下,抬眸瞥见卫栖山咬牙,下颌处的骨头因为忍痛而抽动。
直到匕首彻底穿透了他的手腕,匕尖从下面钻出,她才停手,幽幽问道:“你好像很痛啊,师兄,还继续吗?”
卫栖山艰难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继……续……”
“好。”
辛眠干脆拉过卫栖山的手,沾上了血污也浑然不觉。
匕首抬起,刺下,抬起,刺下。
一开始,辛眠还会停顿片刻,让卫栖山有个缓冲的空隙。
渐渐地,鲜血争先恐后地从那些刀口中流出,沿着他苍白的皮肤蜿蜒淌下,辛眠的眼睛仿佛也被血色完全染红,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心脏跳得愈发剧烈,扑通,扑通,咚咚咚咚——
她想起尸体堆积如山的沉香阁,想起爹娘支离破碎的身体,想起卫栖山斩获蛟首归来时满身的血污,也想起三年前的雨夜,胸口开出的那朵血花。
恨意释放,每次落刀都酣畅淋漓。
最后一刀,抽干了她浑身的力气。
匕首埋在卫栖山的肉里,辛眠的手颤抖着,下拉,自手腕一直划拉到了肘弯处。时而遇阻,钝意明显,那是碰到了腕骨。
在她脚下,血已凝成一滩。
好痛快。
她深吸一口气,徐徐呼出。
许久未注意卫栖山的反应,辛眠抬眼,他的额头和鼻尖蒙着密密麻麻的薄汗,发丝胡乱地黏在上面,眼皮微张,隐约露出一双失神的瞳孔。
噗呲。
她拔出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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