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眠的呼吸骤然顿住,心脏抽了一下,痛得她瞬间弓起背,浑身冷汗直冒,抖成筛糠。
卫栖山,卫栖山。
原来你真的没死。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强自压抑着翻涌的杀意,胸脯剧烈起伏。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似乎是以为她在害怕,卫栖山的声音放得更柔,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直到辛眠的情绪平复,无需再借着他的力量勉强站立。
“放开我。”辛眠道。
卫栖山这才撤回手臂,目光在少女瘦削的后背滚了几遭:“我无意冒犯,只是方才见你站不稳当,所以……”
辛眠缓缓转过身。
卫栖山看到她的脸,明显愣了一下:“虞绵师妹?你为何会在这里?”想到什么,他脸色微变,“可是师门出了什么事情?”
这声音哑得厉害,语气焦急难掩。
他在担心什么?怕朝天阙出了意外,他的心上人身陷险境吗?
恶心。
辛眠忍着胃里翻腾,道:“没有,师门一切安好……我是在山里迷路了,不小心踩到法阵,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卫栖山松了口气:“那就好。”他面上浮起无奈,“你啊,这里可是禁地,怎么会不小心踩到呢……现在可好,命都要丢了。”
这个名叫虞绵的师妹,卫栖山有印象。
大概两个月前,朝天阙举办外门弟子升阶大会。每年都会有出色的弟子在升阶大会上崭露头角,得偿所愿拜入内门。
卫栖山照旧担任升阶大会的主考官。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虞绵的眼神。她的招式相当出彩,却并不如别人那般对每局比拼的胜利有强烈的渴望,明明年纪不大,双眸却古井无波,透出死一般的空寂。
他不敢同她长久对视。
后来她拜入飘渺峰,潜心修炼,两人少有打照面的机会,彼此互不相熟,只是偶尔会听说,她在飘渺峰过得很好,几次入秘境历练都拿到了好名次。
以及,沧浪峰那位天才符修,似乎在追她。
此刻在禁地见到,卫栖山竟觉得有些荒唐。
“多谢卫师兄相救。”辛眠弯起眼角,笑得乖巧,“卫师兄自己都成这副模样了,还愿意替其他人操心,难怪大家都说卫师兄是个大好人。”
卫栖山表情一怔,视线跟随她滑向自己垂下的右手。
袖管空空荡荡,被风吹得飘起一瞬,又软塌塌垂落。
这副模样。
什么模样?
不就是断了条手臂。
不就是,断了条手臂么……
卫栖山忽然觉得纯白色的衣袖无比刺眼,伤痕遍布的左手倏地抬起,将它一把抓紧,五根手指深深陷进柔软的布料,揉碾,撕扯,无声发泄。
刺啦。
袖子断了,露出残肢。
手肘往下的部分已然不存在。
断处并不齐整,残留着深深浅浅的牙印,仿佛巨兽啃噬过后的撕裂状,狰狞又丑陋。断裂的血管外露,杂乱如枯萎的藤蔓,末端凝结着黑紫色的血痂,令人作呕。
“师妹指的,可是我这副模样?”
卫栖山欺身逼近,忍受着剧痛将残肢抬起,“师妹可看清楚,告诉我,我现在,是什么鬼样子?”
所有人都赞他一句仙门天骄,享受惯了众星捧月的感觉,卫栖山不愿接受他成了个残废的事实,即使身在禁地,也像往日出现在人前一般,衣袍打理得一丝不苟,断臂小心藏于袖间,自欺欺人,掩饰太平。
辛眠的突然出现撕破了他的伪装。
他破罐破摔,“很丑、很惨、很恶心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朝天阙首席大弟子卫栖山,眼高于顶,自命不凡,如今竟然成了残废,哈哈哈——我居然还想着活命?且不说我有没有命出去,便是出去了,也是沦为世人笑柄!虞绵,你心里定然也是这般想的吧?想我为什么还有脸活着,为什么不一头撞死,或者干脆被那怪物啃成碎片多好……”
辛眠冷眼旁观他濒临崩溃的模样。
来对了。
决定要孤注一掷闯禁地时,她怀疑过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现在——
辛眠闭了闭眼睛,吐纳一口浊气。
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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