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栖山跌坐在地,身上的外衫松松垮垮搭在肩头,后颈连带着脊背上面的大片肌肤赫然裸露,他亲手挖出的坑坑洼洼被散乱的乌发掩映,看不分明。
“你在干什么?”辛眠问。
听见她的声音,卫栖山的肩头肉眼可见地颤了一颤。
“你怎么来了?”
他不答反问,嗓音沉闷潮腻,故作平静,却实在拙劣。
开口的同时顺手整理衣衫,伪装得就像是换衣时恰巧被辛眠撞见一般,可不够稳当的右手将衣襟一连抓了两三次才紧紧揪住。
还没来得及掩实,长靴踩在木地板上的闷响敲击耳膜。
慌乱间一个手滑,攥紧的前襟
从指尖松落,正好在辛眠绕到他身前时哗然展开。
卫栖山急忙屈起双膝遮挡,被辛眠一脚踩住,一个奋力抬起,一个死命踩下,在这无声的对峙中膝盖骨几乎被折磨得错了位,断裂般的疼持续了很久很久。
最终是辛眠占了上风,脚后跟碾了一下才松开。
倒吸一口冷气,卫栖山自暴自弃地仰头看她,满头虚汗,嘴唇没有丁点血色,好像浑身的血都从胸前那张血盆大口里流了出来。
辛眠垂下眼眸,看这殷红的血在卫栖山的胸腹漫出一整池的秾艳。
前胸这道伤口,她有印象,是从沧溟海回来之后的夜,得知她与周雪芥定亲,卫栖山尾随她至深更半夜,万籁俱寂,发了疯一般把匕首强按进她手中,要她在他心口处开一道一模一样的穿刺伤。
那时候段南奚也在,他说,那疤痕的形状像是有人曾经用手生生抠挖过。
细细回想,似乎确有其事。
应是在烟州城的客栈里,卫栖山不知缘何跟着醉酒的她进了她的那间房,虽然记不太清楚,但辛眠能够肯定,被他翻身压倒在地板上的那道模糊的身影,是卫栖山,也只能是卫栖山。
只有他才会做出这种事来。
居高临下地觑着这张混杂了难堪与痛楚的脸,辛眠又问道:“你在干什么?”
卫栖山抿紧的唇分开,憋闷许久的热息忽而吐出。
他亦垂下眸,盯紧前胸那道汩汩流血的泉眼,哑声道:“它淡了。”
“?”
辛眠没听明白,“什么淡了?”
“疤。”卫栖山说,“你用手指一点点抠出来的,后来又用匕首扎了那么深……”说着缓缓抬起头看辛眠,“我明明什么药都没用,它还是越来越淡,越来越不明显,为什么?”
辛眠蹙眉:“本来就会好的。”
“为什么?”
卫栖山像是根本没有听她说话,一味地盯着她,问她,“为什么它们不能永远保持着原本的样子,为什么一定要变淡变浅,明明是在我身体上留下的痕迹,为什么也像你一样做好了抛弃我的打算呢?”
是质问,却轻若蚊呐。
他在辛眠面前总是没有多少底气做索取的那一方,这时也不例外。
辛眠倏地一笑:“所以你就重新弄破,让血流出来,再等它慢慢结痂,掉落,又成了一道新的疤。”
卫栖山轻轻点头。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种怪癖。”辛眠啧啧称奇,“可是从前在沉香阁的时候不是挺正常的吗,装的?”
“没有……”
“装就装了,夹起尾巴做人这种事你最擅长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不然,你是被周雪微耍得变了性子不成?”
一提周雪微,卫栖山更是连声否认:“不是,不是,我……”
否认过后,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干脆闭上了嘴。
好在辛眠只是调侃揶揄,没有过多纠结于此,她蹲下来,视线落在卫栖山的断腕处。
“虽然上次在沉霜渊你说不想把这断手接上,但我觉得揣着这个东西在身上怪不自在的,就请师尊给你祛除了里头的混沌之气,现在已经完全干净了,你看。”
把断手举到他眼前,又取出弥灵针,大拇指与食指将它捏着,在卫栖山脸前比划两下。
她笑道,“给你缝起来好不好?”
卫栖山脸色有些难看。
“不……”
“不许说不。”
辛眠一把捞过他试图往后缩的胳膊,掐着小臂上的肉往自个儿身前拽,将卫栖山拽得前倾着上身。
卫栖山只来得及说了一个谢字,便眼睁睁看着她拿断手比照位置,一点都没犹豫地紧紧贴合断面。
弥灵针在他的皮肤上轻盈跳动。
当初在禁地里缝合手脚的痛还没有忘,每寸皮肤、每根骨头都记得清清楚楚,那种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明知带给自己的是健全却仍旧将人折磨到恨不得就此死去的感觉。
他闭上了眼。
虽抗拒,心中却还是隐隐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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