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的雪纷纷扬扬,滚烫的血从额头一路直下,薛卫青的左眼已经被干涸的血粘住,凌乱的碎发沿着血的轨迹死死凝在了额前。
陈望炎口中吐出一团白雾,他身上的剑痕数不胜数,但都宛若擦伤,薛卫青的霸王没能在他的身上刻出深痕。
“薛队,何必呢?”
男人叹了一口气,“让我带她离开对燧人来说只是好事。”
薛卫青拄剑缓缓站起身,身上的命火在雪中暗淡了不少,几乎像是要熄灭了。
他不可能会放陈望炎走。
哪怕死在这里,他代表的不是自己一人,同样代表着星火的脊梁。
他不能弯腰,也不能低头。
在星火,只有王炀有资格代表他们向外界低头哈腰,但除此之外的所有星火成员,都绝不可能低头,他们是代表星火的脊梁。
薛卫青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他将身体站得笔直,目光毫不畏缩的与那男人投来的视线相撞,声音有些微弱,但声势依旧很足。
“你听过一首词吗?”
陈望炎的眼神有些诧异,他不明白在这种时候薛卫青为何突然文艺起来。
什么词不词的,这里不是课堂,也不是考场,你背书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陈望炎并没有开口打断薛卫青。
那是一首带着少年豪气也带着年迈无力的词。
尽管薛卫青不是少年,但他却只记得其中的少年侠气,对他而言,少年这个带着意气风发的词离他很远很远。
但这首词是王炀送他的,他薛卫青没读过多少书,如果不是王炀带他来到星火,他可能早就死在帮派的乱斗之中了。
他的心是死的,有很多人都夸他薛队做事沉稳,行事稳重,可没人知道稳重之前的他是什么模样。
在王炀遇到他之前,他是一条死狗,总是窝在下六区的最外围等死。
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故事,只是那么恰好,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人会成为人群的底层。
他只不过恰巧是那几人之一罢了。
他是一条死狗,却刚刚好也有一条野狗陪着他。
但后来那条野狗死了。
少年的成长总是在一夜之间。
有压迫才有爆发,小孩的愤怒是可笑的,但当小孩有了核武器,那会是普通人的悲剧。
如果要他来说,他少年的意气风发也只有那一瞬。
他的故事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可要是说书人是王炀,那他薛卫青的故事能说上好几天,时不时还能引来人们的叹息。
但王炀死了,所以没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人会在意他的过去。
他是弃婴,但有个女人很爱他。
女人叫薛青柳,是个妓女。
薛卫青总是被她抱在怀里然后听她讲那些不知道从哪里搜来的故事。
那是充满霉斑的记忆。
潮湿的空气中总带着发霉的味道,漆黑的屋子中,无法拧动的水龙头时不时滴落两滴水,像是在哭泣,借着窗边的微光,女人手中拿着一个破旧的拨浪鼓咕咕响,灶台里的灰烬像是在叹息。
这就是他的童年时光。
“卫青卫青,你长大以后可一定要保护妈妈。”
他几乎从小到大都在听着女人讲这句话。
但是他还没长大,女人就先死了。
那年他十五岁,女人就已经老了,老得走不动路了,昏暗的屋内总是整日充斥着咳嗽声和发霉的味道,直到女人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才终于结束了她糜烂的一生。
那时的他们每天都啃着几乎没人要的黑面包。
那种咯牙又酸酸的味道他现在似乎还在他舌尖泛出苦涩。
女人应该算是寿终正寝吧?
薛卫青至今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老那么快,会死得那么快。
他还没来得及长大,也没来得及让女人过上好日子。
薛卫青甚至不记得女人的最后一句叮嘱是什么了。
只是记得大概的意思是要成家立业,否则就别来看她。
所以他总是不停的相亲,见过一个又一个的姑娘,但他总是沉默寡言,哪有什么姑娘真的会看上他?
他的人生是一条单向轨道中行驶的列车,没有目的地也没有停靠站。
但王炀给了他一个重新活过来的机会,余年带回了他珍视的人。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认定的事,就算是一万头狂奔的非洲野牛也拉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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