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德裕坚持他的意见:“你是个女孩子,男的多大出来闯社会都没事!你跟我回去再复读一年!”
“女孩儿怎么不一样了?我一点儿都不比你差。别人也有年纪轻轻就出来赚钱的,别人能行,我也行。你不要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说完谷翘冲着娄德裕摇了摇头,那意思是别在车上说这话题了。
到底有外人,娄德裕没有再说下去。
车子开得很平稳,比来邮局时慢一些。来邮局的车速好像和她的心跳一样快。车最终停在针鼻儿胡同,骆培因问谷翘:“你几点回去?我来接你。”
“表哥,今天已经够麻烦的了,我自己就能回去。”
娄德裕插话道:“谷翘今天不回去了,就住在陈家。”
骆培因没搭娄德裕的茬儿:“我九点来接你。”
“我……谢谢表哥。”
谷翘看着车子驶出自己的视线,娄德裕说:“我说一百句,你就没一句同意的,怎么这小子说什么你都说好。”
“表哥是担心我。人家今天为咱们绕了那么大一圈子,搭了小半天的功夫。我要不领情,也忒不识好歹了。”
“他还不放心?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才是真不放心,我看这小子对你没安好心!他老子三婚,他一个做儿子的能好到哪里去!谁知道他背地里勾搭了多少小姑娘。”
“您可真够为老不尊的,说的都是些什么!我都为你说的话害臊。人家好心眼,你想得这么脏!表哥不是那种人,我也没那么傻。”谷翘想起之前堂姨给她的暗示,向娄德裕表示,“我只拿他当表哥。”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因为没关系,所以要礼貌,要知道没有哪件事帮她是应当应分的,要适时地表示感谢并进行回报。如果有的事现在不能马上回报也要表示这份帮助记在心里了。她就是以这种心态暂时通过堂姨对她的考验的,虽然她和堂姨有血缘关系。
“城里的这些纨绔心眼子多得跟马蜂窝似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给你提个醒。”娄德裕在这方面还是很传统的,他总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对谷翘说勾搭啊情啊爱啊之类的词怪不好意思的,可他要不提醒,谷翘以后要被人骗了怎么办。
“你跟我回去再读一年,别人能上大学,你也能上!”回去读书他也不用担心这事儿了。
“我定了的事,您就不要再说了。就说上学,以后也可以干着工作读夜大什么的,谁说一定要整天坐在教室里才叫学习。你放心,我就算不上大学也不会比任何人差的。”
短短半天不到,谷翘见了娄德裕好几次臊眉耷眼。这在以前的十几年都少见,她鼓励娄德裕:“爸,我相信你,既然你前些年能让咱家过上好日子,这回回去,只要你好好干,不再想一口气吃个胖子,过不了几年咱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的。你可得好好干啊!”
迈进陈家门的时候,娄德裕心里那口气又提起来了。陈大妈看见德裕很惊奇,但到嘴边只说:“大兄弟!好日子不见了!”又对着点心匣子说,“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么老多东西!”
陈晖发现这对父女和之前都发生了一些变化,当然还是娄德裕的变化大。
陈晖再次看见谷翘,发现她看起来比以前沉静了一些。她这身打扮不知怎么让他想到了周知宁。他和周知宁是在学校英语角认识的,周知宁的发音让他有点儿惭愧,后来他在周家看到一架子的英文书,就知道这差距怎么来的了。周知宁提的最多的两个人就是骆培因和她父亲周瓒,她提他们时总是一种很自豪的语气。他受周知宁的邀请,和英语角的一些人去过周家一次。传闻周教授是最关心同学的一个人,他觉得周教授比传闻中还要好,短暂的几句聊天几乎可以说是让他如沐春风,周教授比父亲更能理解自己。
陈晖很厌烦父亲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父亲目光太短浅,总认为他一个司机的儿子考上大学就算是光宗耀祖了,他就应该满足。但他的父亲从没想过龙为什么能生龙,这难道不是因为龙知道怎么成龙然后把成为龙的经验资源都传给了自己的子女吗,岂是一个基因就就能说得清的。那些优秀的父母提供给子女的不只是基因,还有好的教育和眼界,他偶尔也设想如果自己的父亲更有文化更有见识,自己会不会发展得更好。虽然他也见过父母出色却把自己活成一滩烂泥的人,可若是不是那样的父母,恐怕会更惨。
陈晖对父辈的遗憾因为谷翘的第一次到来缓解了不少,和娄德裕这样的父亲比起来,他的父亲简直可以说得上完美了,起码他不会卷着家里的钱借了外债跑了。
这次谷翘来的时候,陈晖正在读从周家借来的书。听说周瓒在家定期举行读书会,他也想参加,多认识一些人。
见到父女俩来,陈大妈陈大爷照例很热情。为了款待娄德裕,陈大爷还特意拿出了娄德裕送他的好酒。陈大妈摊了五个鸡蛋给他们当下酒菜。陈晖看着娄德裕和谷翘这父女俩站在一起,不由好奇,谷翘是怎么在这些天里变了个形象还把她爹给找到了。
陈晴今天对谷翘的衣服格外感兴趣,她问谷翘:“你这件衬衫是不是真丝的?”她猜谷翘穿的这身衣服估计是她那个堂姨给她的,对于谷翘来说有点儿成熟,不过看起来挺贵的,她觉得谷翘的堂姨应该挺阔气。但这衣服在陈大妈眼里可是漂亮极了,陈大妈感叹着:“翘儿现在真文气。小姑娘还是这样干干净净的好,不像小晴,给自己弄那大绿眼影,好好一张脸又涂又画,我就看不出哪儿好。”
“妈,这叫时尚!”她低声嘟囔,妈妈什么都不懂。
谷翘之前告诉娄德裕她要去Z大工作,而陈晖也在Z大,饭桌上德裕又提起这茬儿:“以后你们在一个学校,也互相有个照应。”
老陈附和:“陈晖,多照应照应你这个妹妹。还真巧了,两个人在一个学校,这个工作是谁给介绍的?”
娄德裕低声说了一句:“我小姨子。”
陈晴没忍住问:“小谷,你堂姨在哪儿工作?”
“市图书馆。”
陈晴哦了一声,一个实在无法激起她好奇的单位。
饭毕,陈大妈延续了她的热情:“翘儿,你这回还跟小晴一屋睡。”
“谢谢您。我爸明天就要回家,和陈伯伯好久不见,今晚多聊一聊,我以后有的是机会来,今天就不留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姑娘怎么回去。听大妈的,留这儿歇一宿。”
“您别为我担心,我表哥来接我。”
“堂姨家的表哥呀?要不也别让人来接了,这一来一回的,我让你小晖哥送你回去。”
“别麻烦小晖哥啊,我表哥九点就到这儿了,他开车来。”开车还是比骑车轻省一点的。
听到开车,陈晴来了兴致,她现在正在学记各种车的车牌,她问谷翘:“小谷,你表哥对你挺好呀,他开什么车?”
“我不太清楚,这车也不是他的。”谷翘其实还特意认了下车标,她对这世界的好奇心完全不比陈晴小。她这些天每天看报纸寻找娄德裕下落的同时,也仔细浏览了报纸上的每一条广告。但是这时候没说,好像拿别人的东西炫耀一样,虽然这车也不是什么有名的贵牌子。
“他是司机?开出租的?像我爸给单位开车晚上就不能把车开回自己家。”
“他还在上学。”
照谷翘的年纪,她表哥应该在上大学,陈晴对谷翘的堂哥有了些想要了解的兴趣:“他读哪所大学?”
“和小晖哥一个学校。”
陈晴用手戳戳自己哥哥:“哥,小谷表哥跟你一个学校的。叫什么呢,没准我哥认识。”
“骆培因。”
这回轮到陈晖惊讶:“你表哥是骆培因?”骆培因比陈晖高一届,虽然他年龄未必有陈晖大。他在系里很出名,倒不是因为他的成绩,而是因为他曾是学校一挺有名乐队的键盘手。这两年学校里部分文艺青年的爱好由诗歌转向了音乐,还有些本就专注于音乐,虽然这些青年里有些连五线谱都不认识,但并不妨碍他们声称愿意为摇滚而死。这些青年有一部分自己组成了乐队,另有一部分成了观众,在野的观众也时刻为成为乐队成员而准备着。陈晖虽不参与,却有些耳闻。
谷翘点了点头,听陈晖这么熟骆培因的名字,她想原来表哥在学校这么有名啊。
“我和他是同系的,他比我高一届。”陈晖不怎么参与八卦,对骆培因的了解也仅限于那些传闻,自然不了解骆培因的家史。谷翘当然也不会看见人就普及骆培因爸爸三婚。陈晖听谷翘这么说,只以为骆培因就是谷翘堂姨的亲儿子。若不是亲表哥,倒也不会亲自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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