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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共赴山河七（第4页）
“皇帝如何考量，我不清楚，不过他如果要夺回易州，江鹿必定会派上投石器一类的重型攻城器械，咱们的兵力能守至何时就不得而知了。”
温离让孤华取来了磨刀石，擦净刀身，慢条斯理地磨起刀刃，匕首的重点在于一刀致命，越锋利越好使，“易州么，丢了就丢了。”
沙月才与白夜换值回来，一边解着披风一边跨进大堂，然后将披风交给孤华，自己摘下头盔说：“商量什么？”
孤华折起披风，答的飞快，“江鹿下次攻城。”
“大哥那还没消息送来，也未收到玄都开战的消息，他们清闲，一定仍虎视眈眈着易州这块地，太平不了多久就又有仗要打了。”温离专注磨刀，没抬眼去看沙月，“不用想着守住它，按照咱们的兵力，对方有备而来，能赢的机会很小。”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弃城？”沙月将头盔搁桌上，在旁边的位置坐下。
“嗯，攻下易州没有损失多少人，既然注定要丢，不如也将折损降至最低，尽量减少伤亡。以消耗敌军拖延时间为目的，争取到与大哥汇合。”在拿下易州后，温离已经不在乎这座城的得失，更着重于兵力方面，“我们突袭太恒以东不是什么机密了，实力如何，北楚心里有底，他们当真要夺城定会采取强攻，在兵马和装备上占绝对的优势，这于我们不就是必败的结局，心里都有了答案，就没必要去硬撑，免得死伤惨重还落不着一点好处。”
沙月琢磨着，说：“公子的意思，我大抵听懂了。”
祁岑却不太明白，“那打下易州又是为何？”
“因为知道当时的易州好打。”温离立起刀刃，用指腹摩挲了一遍刀身，冰冰凉凉的像触及一片雪花，“江鹿发现咱们营地的踪迹，自然会派军队来围杀，一举歼灭可省掉不少后患。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他们要打，我们便躲，轻而易举打掉易州，躲在高墙之后岂不是更安全，即使敌军再次打过来，也还有一道道墙堵着，不至于睡梦里敌人的长刀就抵在了咽喉。”
“江鹿要保证撤退时无后顾之忧就必须打掉在易州的兵力，他越是这么想，你们便越是不遂他的愿。”祁岑总算搞明白了温离的用意，“因此这一次攻城，要做足弃城的准备。”
“嗯，对。”温离眨了眨眼，缓解高度集中带来的不适感，“你让负责盯梢的卫兵留意紧情况，不要懈怠了。”
祁岑瞧着挨热水泡得通红的双腿，应了一声，心里还有事，这几日纠结着要不要开口同温离谈谈。随他一块投诚的弟兄要如何安置，他总得问个明白，派任务了，弟兄们有得忙还好，闲下来就很难不会胡思乱想，一个个问东问西地不安分。
温离适才提起，这会也在酌量安置的问题，他也晓得过这么久了，祁岑是该问起这事了，奈何还没想到妥善的办法。
“祁岑。”
“啊？你说。”
祁岑想得入神，怔了怔。
“玄清司弟兄往后与我们就是一家人，祁大人心里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
“当然，诚意已经摆在台面上了。”
温离思忖着，说：“怎样安置还没有详细，不过可以和你聊一聊大致。”
祁岑端正姿势起来，“洗耳恭听。”
“也不是多严肃的事。”他道，“北边战场结束，我不会再继续跟着军队一道走，你也看出，我不是来打仗当将军的，而你们得跟着我，也自是不随军而动了。如果弟兄当中有打算从军立功的，这两日可以找沙月留个名字，抓住机会了；没有的，从此以后就老实跟着我，别去想那些。”
“跟着您接下来做什么？”
“你们擅长什么就做什么。”
祁岑听温离说过，看上的就是玄清司打探消息的能力。
“你们这些本事留在军营里太浪费，今晚回去你就替我把方才的话传达下去，给他们两日考虑。”
“是。”
“玄清司是北楚的衙门，与我温离无关，过些时候等想到好名字，咱们就把它改了，也算去去晦气。”
孤华悄悄瞄一眼座上的祁岑，偷笑了声。
******
易州的天一连几日没下过雪，后院茅厕旁的水缸竟能勺出水来，卫兵起夜如厕，捉起缸里的瓢勺水冲洗了手，迷糊间看见水面荡起波纹，一圈圈的似乎有什么在摇晃这口缸。他拎着瓢，不可置信地揉揉惺忪的睡眼，确定水确实在剧烈的荡漾，甚至快要泼出缸外，紧接着，他听见有人高呼“敌军攻城”。
卫兵的住所顷刻亮起一盏盏烛火，透过薄薄的窗户纸，能瞧见屋子里的黑影正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祁岑捉着刀跑来了，用刀柄一个个屋地敲着门，提醒卫兵尽快收拾妥当到前院集合。
沙月披着甲胄出门，恰巧遇上白夜派来送口信的铁骑。
“将军！南北两道城门同时遭受敌袭！”
“白将军在何处？”
“北城门！”
府上值夜卫兵替他将马牵来，他接过缰绳，翻身上马道：“我去南门！让他见机行事，不要死守！”
“是！”
玄清司卫兵到前院集合，温离已经在堂里喝茶等着，年纪小的孤华也做榜样，安安静静地待在身边打哈欠。
此次投诚的卫兵共计五十二名，祁岑正要清点，挨温离制止，这么点得点到什么时候，他摆摆手，有缺席的，他现在懒得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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