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夙颔首,说:“那名大夫进城时就已经身染瘟疫,如今处在半昏半醒当中,石太医前几日便赶往阆居,药也试过几回,病情是得以缓解,可惜症状反复无常。”
沈璞沉吟道:“石竹资历在太医署里虽名列前茅,可论起源清房的谢山,还是相差甚远。不如,请谢太医前往阆居,兴许事半功倍。”
“谢山的源清房足够他头不枕席,脚步生风,下边能主事的谢长衣还年纪尚轻,想他放下一馆子的病患怕是难。”裴逸两指捏着下巴,作思考。
殿里稍稍静下,季伯文两眼左右晃了晃,见他们不语,他才郑重其辞道:“那大夫病有数日,还能偶尔意识清醒说明药方一直在改善,并且起了作用。他既是从医的,在症状发作时定了解自己的身子状态,那方子可能就差几味想不起道不出的药,若请得谢太医,或许当真可以解出真正合适的良方来。”
“下官也是这般想。”岳青禾岸然,“当务之急就是这良方,春疫势猛,从病起到病逝,没有珍贵药物吊着命,不出三日便会丧命,时间紧迫。”
顾书哲义正言辞,“谢山身为医者,理应明白孰轻孰重。”
景夙沉思了会儿,说:“即可拟旨。”转眸看顾书哲,“顾大人,尹卫一干谋逆需押往大理寺狱待审,你随囚车一道出宫,将旨意传达谢山。”
顾书哲起身,朝摄政王拱手称“是”。
——
阆居内外尸首早前已按石竹吩咐清除干净。卧房苦药味浓重,半开的窗户也散不掉这刺鼻的味儿,外头细雨连绵,点滴聚在翠绿的枝叶,满院湿雾中透着生,却是吝啬的不给予房中半点。
屋子里干呕声不断,卧榻上的林兔面容苍白,经历的几日病痛折磨已叫他身躯枯瘦,此是春疫在汲取他的生命。
莲净蒙面,眉头皱成一起,捧着痰盂。那只干瘪包骨的手覆在他手背,林兔近来咽不进吃食,日日靠粥水维持,现在连酸水都吐不出来了。他看着只觉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他偏头狠狠盯住石竹,愤声道:“石太医,你是在救人还是在要他的命!”
石竹两日未换新袍,他没看莲净,垂眸细细端详药方,另外两个太医在房外重新煎药。他听出莲净话里的不满和质问之意,眉头紧锁说:“自然是救人,观林大夫反应,是方子新添或是改换的药下重了,与体内相冲,需改!”
莲净心下一沉,听着林兔要命似的呕声,怒火中烧低吼石竹,“你竟敢趁我不在拿他试药!”
石竹放下手里药方,朝榻前二人看去,低眸歉意说:“是在下违背医德,若林大夫有个三长两短,我自一命赔一命。”
“你!”莲净正欲发作,枯指轻轻捏了捏他手背,他回眸注视林兔。
林兔被病痛折磨得苦不堪言,两眼因干呕蓄满雾气,红似林间的稚兔,只一阖眼便能滚下两颗泪珠来。他脆弱地望着莲净,气若游丝地劝道:“莫,莫气,是我的决定,和他无关。”
这般遭罪的模样,莲净再气也得忍着,待到林兔好转一次性骂回来。他咬牙唇线一抿,索性一声不吭,等林兔干呕的劲过了,将人小心扶躺回被褥,端着痰盂忿然出屋,小心翼翼把门给掩上。
他捉水缸里的木勺冲洗痰盂,脑海里回荡全是林兔备受煎熬的可怜样,置气似的把勺扔回缸里,水花一荡溅湿了衣衫。
“我所言句句真话,倘使因药力过猛回天乏术,这就是我的罪过,我必不会潜逃罪责。”石竹凝眸看人,轻声说。
林兔阖眼,费力地说了句,“不必,我一意孤行,他无权干涉,你无须自责。”
莲净愣在屋外,片刻方入了屋,当作若无其事地把痰盂放回榻底边,随后出了门直奔梅宅。
--------------------
感谢追读!
(AdProvider=window.AdProvider||[]).push({"serve":{}});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炮灰的命运[快穿] 我穿反派后攻了龙傲天![快穿] 伪装成王 [综英美]星露谷,但是哥谭 八十年代四嫁女 魔法科高校的性福生活 兰馨 深夜小酒馆 [综英美]死神在哥谭 炮灰A意外标记清冷影后后 紫桑葚[先婚后爱] 穿为恶龙后被圣女缠上了 窃蓝 饕餮幼崽三岁半 微臣选谁谁才是皇上 来,在我耳边播 在英国靠厨艺征服京圈少爷 误入母狮群后被强取豪夺了 去父留子N年后被发现了 你们太子都随地捡老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