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鲜少见入城的百姓,到了江阳城门口,前方士兵例行盘查。驱车的白夜压低帽檐,回头掀开一角帘门与温离说了情况,温离便交给白夜一块腰牌。待马车走到城门底,士兵正欲命令车内人尽数下来检查,抬眼就垂了头。
腰牌乃是温离进宫之物,姓名官阶负责要务等身份详细皆刻于上面,士兵双手接过白夜的腰牌,白夜撩起帘门方便士兵查探虚实。
温离与士兵点了点首,士兵也未敢多看几眼,匆匆一眼便抱拳躬身,放行。
沈璞收走披在许秀丞双腿的外衫,它还是方才温离从许大人身上剥下来的。
“你们不是普通百姓。”许秀丞已然猜出来了。
温离只睨了眼,沈璞张望窗外。
南城门出来十里就是军营驻扎地,江阳沦为前线,越往内城走街道越是萧条,倒衬得北门百姓奔逃的景象喧嚣。街市的铺子半遮半敞,也无心再做生意,沈璞看着走路着急忙慌的一家三口,撂了帘,呼吸都变重了些。
“你们究竟是何人?”许秀丞等不到回答,于是再问。
沈璞看向温离,温离正自顾自晃着扇儿,摆出个闲情雅致的神情,就摆明了不想搭理许秀丞。
马车走了会,许秀丞察觉它停了,想着是不是要下来了,同乘的人却未动。他有些慌张地说:“我适才配合你们不与士兵呼救,你们为何还不放我离开,你们不可食言啊。”
温离合扇敲敲许秀丞肩,“慌什么,没到地方。”
“你们要带我去哪?不是说送我回衙门的吗?”
沈璞安抚说:“是送回衙门,未到地方罢了,许大人莫慌。”
马车弯弯绕绕走有一炷香功夫,终于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宅邸。
温离钻出门帘透了口气,随即跳下马车。后头跟着的马车也陆续下来人,孤华摘掉帽檐,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莲净挎着林兔的药箱,两步追上揉了把孤华的脑袋,勾肩搭背的不知在讲何悄悄话。
温离没进去,站在台阶上看人,示意白夜莫先放许秀丞下马车,他还没想好怎么将这位许录事送回衙门。
“武瑱这个大恶人有句话讲的没错,自个都没做什么仁义的事,却还苛责他人。”孤华一路驱马而来,看着沿途逃难的百姓,心中不是滋味,他想伸手去帮个一二,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那不是一人俩人的事,而是成千上万,自己力量薄弱,那点儿微不足道的积蓄哪救得成那么多人。
莲净欣慰一笑,觉着眼前的小子成长了些,挨得近说:“这下能理解你风荷哥哥了?他是老好人,见着一个就帮一个,可依我看是没用的。当今局势萎靡,黔渡退不去兵就没法子重新整顿,往后这类情况你会越见越多。”
孤华没心思吃糖了,耷拉个脑袋没精打采。
“怎么了,你莲净哥又欺负你了?”温离走来,并扇不由分说打了莲净一记脑壳,“整日就晓得欺负小的。”
莲净眼底委屈,摸着自己脑门,“他也不小了。”
孤华欲要解释,府邸里出来个人,他歪头朝温离身后望去,小声道:“主子,有人。”
温离回身,颇为意外,一下便也想到了该叫谁把许秀丞送回府衙。
“廷安。”
日头落半,白夜仍守着马车里的许秀丞,温离随岳舟进府去前厅落座。沈璞记得岳舟,在小酒肆楼梯时有过一面之缘,俩人相见该是叙旧,他一外人也不好掺和,就领着其余人在新住处逛逛。
岳舟着身锦衣,发冠缀有颗圆润的翡翠,和他眸子一般大小,抬个眼就知是位家底殷实的少爷。
温离神情无言地觑了那颗翡翠,闭了闭眼问:“你是不怕被匪徒盯上。”
岳舟翘起腿,好整以暇道:“不会,敢动我那就直接收拾了。”
温离扇儿一摇,点点头,“也是,要命的你也没少干。”他说着指尖敲了两下桌面,“这你选的?”
“对,不算偏僻,人也少。”岳舟放眼为温离挑选的府邸,挺合自个心意的,他愁道:“我正好也被绊住了去路,现在是何处都走不动。”
温离侧眸,能在江阳见着岳舟可不讲缘分,“是此处铺子出了事?”
“这是什么麻烦事,压根不算。”岳舟罢手,眉目发愁地说:“是江阳刺史不放行——”
他拉长嗓音,似乎还有些疲累。
“我花钱陪这厮吃酒逛窑叫他放行,偏不愿,宿醉了几日了。”
难怪一副精力耗费过度的鬼样。
温离张了扇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摇,“他可给了不许的理由?我正巧也要过南门,他这般不准挺令我为难的。”
岳舟打哈欠,道:“我昨日收到你消息,料到你来此的目的,就顺道把府邸给你挑好了。”他勉强地笑了笑,是给气的,“哼,说是前方顾将军的军令,我称是皇商必须得过去,是去替皇帝办差的,这老头儿就是不放。”
“贪的都贪了,实在可恶。”
话音刚落,温离接声就问:“那想好办法了么?”
“欸,我这不是等你来想么?”岳舟将事又推回给温离,他晃了两下悬空的脚,倚着椅背转起了扳指,“臭老头收了我的钱,再叫我出江阳绕远路的,那他得先把吞我的那份吐出来。我给的是人情世故,他收了却不照做,算个什么东西。”
温离瞥了眼扳指,抻着袍摆的褶皱,说:“仗都打到跟前了,还有心思和你玩姑娘。”他微微点头,又摇摇头,“嗯,确实不算东西。”
岳舟抬眼看去,狐疑道:“我怎觉着你在骂我。”
温离享着那点儿香风,眼神飘到别处,“办法暂时没有,但我有件事须你去办。”
“我从山匪手底救了个人,自称是江阳九品录事,你不是要讨回你的人情世故么,顺道将他带回去。”
岳舟愈发狐疑,“一个小官怎么落进山匪手中的,那胡济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该吃吃该喝喝。啧,果然是个狗东西。”
胡济就是那江阳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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