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久不见二哥和阿离,内心激动得不能自已了。
梅鹤卿看出来了,长廊路上寻了话题说:“募兵之事办得如何?”
这问得突然,梅鹤翎俄然迟疑,接着道:“事办得挺顺利的。”
他脑海快速过了一遍,筛出了接下来要面临的问题,问:“就是之后练兵有点麻烦。建在朔州城外的军营能容两万兵,这人数多,单我们区区几个人来管理恐怕不行,如果想短时间内训练出一支能打仗的军队,需要更多有经验的老兵来分支领队,这样才能更好的精锐化。”
“我与大哥借了兵,这个顾虑可以打消。”梅鹤卿最擅长走一步算十步,远在北境那会,他就替这支新的军队将可能碰见的问题解决了,“此番与我们一块来的,在城外三里扎营,至于兵器以及战马,缺多少由大哥那补上。”
梅鹤翎逐渐笑开,可算是解决了大部分的问题,他感慨二哥的智谋,“有你在,没把握的事都能有九成的把握。”
温离则说:“以后军队里的事还是得由你来作主的。”
“嗯,我明白。”
“南边现在是何情况?”
他回二哥道:“年前收到消息,武军要在过年对灵朔发起进攻,与京安相连的几座城如今估计已经与敌军打起来了。”
梅鹤卿也是前些日子得知京城沦陷,南晋的少年皇帝与曹甫等人战死,当时的心情风平浪静,似乎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料,不为此感到哀叹和惋惜,仿佛这个国的存亡早已与他无关,“你打算怎样解决武军突进的危机?”
以各州城的军力是无法与武朝大军抗衡的,不想办法阻止,灵朔很快也将落得与京安一样的下场。
“我写了一封信给景夙,让他调兵暂缓危机。”梅鹤翎眼神期盼地望着二哥,像个讨夸奖的孩子。
“我和你是一样的想法,这亦是解决它的唯一选择。”
“那就好,二哥也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长廊的另一端,裴兮牵着梅洵过来,笑吟吟地问:“在聊什么呢?”
几人走进了同一条廊道,梅鹤翎放慢了脚步,跟在二哥的背后,说:“聊战事。”
“你二哥奔波一路,好不容易到家了,你也不给休息,才见了面就谈公事。”裴兮并无责怪的意思,就是简单地提醒了一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待会吃完饭就先放放,明日再说。”
“无妨的,顺道走就把事谈了。”梅鹤卿说,“到了家,也就不忙着上哪去了,后边遇事不能自己做决定的都可来与我商量,自家人,不必怕麻烦。何况一桩桩的,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事。”
裴兮自是理解的,自打来了朔州,外头的事都压在了老幺肩头,一直让他扛着,也委实是难为他了,“嗯,总之照顾好自己就行,别太累着。”
梅鹤翎算是听出些端倪,他来回看看嫂子和二哥,又瞥了一眼温离,“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几人相觑,温离平常道:“你二哥在北楚中毒,这事你晓得,余毒未清,不能受累。”
“严重否?”
“久积的余毒,要用汤药小心养着身子。”
梅鹤翎心一紧,“没解法吗?”
“会有的。”
“好了,”梅鹤卿出声打断,此事不愿再多提,“我饿了。”
裴兮赶紧说:“快进去吧。”
一早梅鹤翎又同个时辰出门,临近中午,岳舟赶着粮车终于回来。官兵接到快马加鞭的口信,在城门口的难民堆里列队开出了条道,方便货车入城。
岳舟先去找在城门办事的梅三,原本是要谈一谈这批粮食的事,尚未开口,让梅三抢先一步了。
“辛苦了,我二哥回来了。”
他一顿,不确信地再问一遍,“回来了?”
“嗯,昨个回的。”
“平安回来就好。”
梅鹤翎“嗯”一声,募兵事宜忙有月余,虽然当时制定了大致的计划,但施行起还是多有考虑不到位的地方,如今日头久了,忙活起来渐入佳境,他现下每日来便也没了事可做,就是搁椅子一坐,尽个监督的职责,“你来是有事要和我说。”
岳舟拿梅三眼前的茶壶给自己倒杯凉透的茶,喝了口,“能买的粮食不多,商贩知道敌军要打过来,把价抬得老高了,不好买。”
“多少?”
“够三个月吧。”
梅鹤翎抿抿唇线,严肃道:“太少了。”
他算着粥棚一日要煮掉的粮食,“再这样下去朔州城的粮仓有再多的米也不够供的,要跟二哥谈谈这事。”
在募兵前岳舟早有预见,这些供给的食物是他们暂且向方瑞调用的,广施流民不是长久之计,可要彻底解决也要待到春耕秋收之际,并不现实。
“那我先回府,晚上等你回来一块商议。”
今日停雪,温离陪着梅鹤卿在府上转转,被衣裳套得圆鼓鼓的梅洵正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荡着两只小脚丫子,手里的拨浪鼓“咚咚咚”响得欢快,温晚守着背后,轻轻地推动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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