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看那树金灿灿的,入秋那么久了,哥哥何时会回来?”温晚撑着脑袋望去,“哥哥离开时,它还是青葱颜色,而今也叫秋风染成了落叶,过得真快。”
梅鹤卿也看过去,树底下有个忙碌的身影,“快了,”他安抚着温晚,也是在安抚自己,“也许中秋他就到了,他离开太恒前答应过我,不论多远,都会回来的。”
“哥哥最重承诺了,答应了老师,就定然会做到。”
时辰一到,林兔按时端来自己亲手熬的汤药,药碗旁还准备了蜜饯,进书房说:“二爷,该服药了。今日身子感觉如何?有无不舒服的地方?”
梅鹤卿起来往外间走来,“没有,和往常一样,只是提不起劲罢了。”
“身子虚,用药膳好好地养,会好转的,不是大问题。”林兔搁下汤药,见二爷的青丝又白了许多,由着颅顶慢慢延向发梢,这便是体内余毒引发的,光补身子怕是没什么用了。
“兴州有消息了吗?”梅鹤卿坐下捧起碗问。
“暂时没有,若是有,消息探子自然送来府上,您不必操心。”
“倒也不操心,不过是想知道有没有卓兰的消息。”
林兔缓缓一笑,“有也是一道送过来的,而且知道您急,立马就往府上送。”
梅鹤卿不再说什么,在林兔的监督下将药喝了。蜜饯备有,但梅鹤卿从来不碰,林兔一块送来是留给温晚的。温晚也心里知道,撂了笔就过来拿,以前吃得苦太多了,梅鹤卿也就惯着,只要不吃坏牙就成。
三日后太恒引来了一场大雨,将那桂树的叶子打得遍地都是,像铺就一地黄金似的,看得人眼花缭乱。风荷披着蓑笠回来,因着路上跑得急,靴子浸水湿了。他进了廊子下,两三下解掉蓑笠丢在地上,沿着长廊往书房步去。
“主子。”
梅鹤卿拍了拍温晚的小脑袋,偏头说:“是有消息了吗?”
“对!”风荷没看信里的内容,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心底莫名的兴奋,像是有所预料。
温晚这下也写不进字了,好奇地干巴巴等着。
确实算是好消息,梅鹤卿道:“大哥在往北楚边境行军了。”
“信送来也得一个半月左右,”温晚先算日子,然后说,“现在肯定交锋了。”
“胡人攻陷玄都,兵力应该集中在北楚中部,越是往北兵力越薄弱,这是一个好时机,倘若战事顺利,一路南下不用半年,陈雲失守的半壁江山将会尽数攥在我们手中。彼时再解决北楚剩余的兵马便不费吹灰之力。”梅鹤卿把信摊在常喝药的桌面,“只要局势稳定,就有望。”
风荷拿来自己又看了一遍,不自觉地高兴起来,“大将军盖世,定能将外族驱除出去!”
“眼前卓兰留守兴州,撤至易州的陈雲应当收到消息,只要他老实守在易州,或者继续往南边撤离,这一局便稳了。”梅鹤卿道,“但若陈雲宁愿鱼死网破,置蛮夷不理,兴州一战就在所难免,沙月要早做防备。”
温晚赶紧找出一张未写过字的白纸,拿起笔道:“老师,我这就写信给沙月哥哥。”
“不用,沙月知道怎么做。”
兵力不足时,征兵就是唯一的法子。
他听着雨声,思绪飘了好远。
“驾——”
温离顶着劈头盖脸的大雨策马赶回太恒,雨势太凶,身上的蓑笠起不任何的作用,里边的外衫全湿了。
他是算着日子赶路的,如何也要赶在中秋当日抵达。
“今日没人进城了,关上罢。”当值的官兵让灌进城门下的风吹得禁不住哆嗦,他搓搓自己的胳膊,和一块值日的同僚道。
雨天黑得早,还不到关门的时辰,街上就没什么行人了,另一个官兵朝雨幕里望了望,确定没百姓要出城,同意了。
他们喊来其他值班的一起发力推动厚重的城门,随着门缝愈来愈小,灌入的风力更强了,他们咬着牙很是吃力。突然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接着声响渐渐变得清晰,是马蹄踏地的声音。他们抵着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还来不及反应,一声马啸袭来,靠近门缝的官兵只觉得脸颊湿了,还有一股风狠狠甩在了他们的身上。
一匹马如闪电般冲过缝隙,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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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总写我妻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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