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卸刀搁铁床边的桌面,袖口里扯出一方帕子,弓身掰开男子干裂的双唇,略显粗鲁的塞到口中,转念,又把帕子抽掉,可惜地扔到烧旺的火盆,通红的黑炭乱蹦着火星,在岑寂的环境里滋滋炸响。
手下往壶中的墨汁撒盐,看不明白也没敢多问。
风荷的手在陈列的刑具前来回斟酌,最后挑中一把小短刀,灯芯的火苗拉长漆黑的影子,它在用白蜡的烛火炙烤短刀。
风荷握刀,弯腰上翻男子眼皮,困惑道:“大夫说一日便能醒,这是睡死了不成?”
他随手拍两巴掌男子的脸,侧头睨着手下道:“端盆冰水来给他醒醒。”
手下应是,到上头院里取来结有一层薄冰的雪水,迎头泼到男子脸部,男子鼻腔灌水猛地甩头咳嗽,砸在鼻梁的冰随动作小滑到耳畔,水滴顺脸廓四淌。
风荷低眸瞧男子发白的面色,没什么表情地说:“醒了就好,否则我可怀疑你是装的,得下刀子唤你。”
他抬脚,脚背勾来张椅子坐下,看男子微睁的眼,眼睫毛打湿一片,他耐心十足道:“需要擦擦吗?”
男子唇线紧抿,眼睛频率眨着,适应进水后的酸楚感。
风荷没有不悦,他今天不当值有的是时间熬在此处,不着急要答案,“我家公子将你打成重伤,我等理应替你医治,”他手指指着男子的腰,“不过你前头还受有外伤。”
他手指蜷回,“你很缺钱吗?”
男子唇色冻得发紫也没哆嗦,瞪着顶端没理睬风荷,地牢没有风,空气流窜很慢,多少会产生些封闭的窒息感。风荷跟随二爷上过战场,丰州一战满城屠尽,他和腐臭的尸堆待过几日,尸山血海的气味没能让他皱一回眉头。
他认为刺客有本事,不仅是在拳脚方面,连着胆子都够肥,他转了两下刀子,说:“你中刀不死果真命硬,但这副身躯也到了极限,你不要命地打擂图什么,图银子?”
他上身微微前倾,摘下腰带的荷包颠了颠,能听见荷包里银子的碰撞声,他抛到男子湿透的枕边,“图银子,那咱们之间就有得商量,你告诉我我想知晓的,我给你买消息的钱,如何?”
男子眸有精光斜视而来,却仍是不言不语,风荷觉得对方在警惕自己,压根信不过他。风荷放缓神色和语气,张口吐出的是淬了毒的话,“识时务者为俊杰,换个主子你会好过点,毕竟你还等着钱救命,你死了她怎么办?”
风荷举起的拳头一松,掌间坠下挂绳,红绳勾住食指,吊着一颗老虎的獠牙,他有意地晃着这颗利齿,男子眼神的骤变清晰可见,震惊还有慌乱显露无遗。
“这枚和你脖子上坠着的,可是同一只老虎嘴中拔下的?”风荷温声,气势收敛装作平常和人谈话般。
男子手腕挣扎,拳头紧握,挣得锁链撞击铁床,他咬牙怒道:“你把她如何了!”
密室里回荡着铁物相撞的声音,突兀得有点尖锐,风荷面不改色,甚至安慰道:“你别激动,她还没死。”
眼见男子似乎舒了口气,风荷悠悠补上一句,“不过也快了。”
“你!”男子偏头怒目斜视,没能在风荷的表情里审视到一丝诡计,他离开时给霜离抓了药,也拜托人帮忙看顾,只是一般的发热怎么会危及性命!
风荷不急不缓地把红绳一圈圈缠去食指,“她如今就躺在上头,主子心善捡她回来,且还请了源清房的大夫诊治。”
他脱开缠好的红绳系好结,抓在手心里,“这病难治,命都靠着药续,离药石无医的绝地不远了。”
“你休要骗我!”男子使劲挣着锁链,脊椎骨和腰部的伤持续地疼,力不从心教他要认清现状。
风荷倾身向前,手指掰扯男子的拳头,黑影打在墙壁像扼住咽喉的鬼,他半张脸没有烛光映照,是暗的。
“还你,”风荷好心肠把獠牙塞进男子的掌心,执刀的手沿轮廓伸去已经被拧开扣子的衣领。
“你干什么!”男子紧攥獠牙压低音量,奈何他动弹不得,只敛眸堤防着。
“别动,”风荷云淡风轻,刀尖挑起男子脖间的红绳,高温炙烤的刀身还有热意,不冷,有意无意地触碰肌肤,堪比阎罗勾魂的斩,刀身是热的,皮肉却遭不住刺激发了寒,不争气地冒起了鸡皮疙瘩。
男子强忍没动,风荷心底笑了笑,刀尖割断红绳将挂饰一把扯出来,在男子面前晃,道:“看清楚,我有无骗你。”
男子眼神狠狠瞪他,“你想如何?”
风荷坐了回去,背靠木椅,拽下的獠牙扔去和荷包一块待着,始终保持着不急不躁,谈事情就是不能急,更何况他还处在有利的一面。
“你的幕后主使是谁?”风荷盯着男子的眼睛问。
闻言,男子眼神不再看他,瞟望去了别处,半晌,闭而不答。
风荷扫视一番男子,他对刺客的忍耐和包容令他都为之惊讶,派人好生照顾着,怕人冻死在地牢,还嘱咐着手下多拿几张被子,称得上仁至义尽了。
地牢静下片刻,风荷终于起身,他又借着火烤刀子,笔挺的身躯遮挡了地牢部分的光明,男子被迫陷进黑暗的角落,阴影横在身躯中间如拦腰刀斩的凶器。
风荷背对着刺客,精神上没有感觉不适,烛火被刀子从中截断,整个地牢的光线仿佛黯淡许多。
男子目光幽幽地盯着风荷后颈,风荷能察觉到这丝不痛快的异样,他不放在心上道:“做下属的应当对主子至死忠心,这点我很欣赏,因为我们是一样的。”
他翻转刀面继续消毒,和友人唠嗑似地说:“但你不适合,你有牵挂。主子和公子不会拿小姑娘的性命作要挟,是因为他们不屑,而我不会,我是他们杀人的刃,肮脏龌龊的勾当自然是我来做。”
男子面色惨白,哂笑一声,“做狗的都和自己主子一个德行,你何必遮掩,道尽好话。”
“那你呢,是否也和你主子相似?”风荷没被激怒,他现在的沉着冷静好比雪山顶上终年不化的冰,他平心气和道:“你的话有一半是对的。”
男子顿了顿,看着背影转过身朝向自己,面无表情,“不过我主子对狗没有兴趣,他只喜欢养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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