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司忆抿唇,唇角难得扬起可见的弧度,他搭手龙案边沿,说:“皇叔妥善保管,忆儿方可安心。”
“忆儿并非忌惮天机策,而是忌惮皇叔。”景司忆摸着龙案,他不介意将内心的猜忌言明,“新禁军刚步入正轨,旧年的流民案被藏得极深,无迹可寻,现下皇叔要远赴黔渡,假若京中遽然事发,皇叔的选择便关乎忆儿的性命,忆儿要皇叔携摇风令誓死护我景氏江山。
他回眸问:“你可愿定我心弦?”
天家无情,猜忌不断。景司忆登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便是埋了所有的情,他与景夙是叔侄,虽然极少有亲近的机会,但是有血缘关系的直亲才最该设防。他在御花园中明道摄政王有事瞒他,这不是试探或者诓骗,他的确探查出某些秘闻。
而秘闻的真相是景司忆是否能信任景夙的关键,又或者说,景司忆要景夙表态。摇风令无论去处如何,它只要还留在景氏手中,景司忆便不会过多忌惮这支江湖人集结的势力,他甚至认为景夙比他更适合掌权令牌,他要的是掌令人的态度。
景夙原是闲王,自领旨接过涉政大权起,放任京四家胡作非为,又借机夺去天机策的指挥权,将摇风令变作自己的掌中物,还让景司忆知晓了与季太后年少时的爱慕之情,种种看来,如何能令景司忆心安坚信此人。
景司忆宁可拱手让位,亦不愿看景夙与外戚勾结篡夺,与其在信或不信间摇摆不定,不如把话晾明,京四家这几条蛀虫,无论如今形势对南晋再恶劣,朝中风向如何,身为帝王,他都要尽职尽责拔除干净!
景夙脸上怒意有所缓和,良久,他叹了气道:“臣无谋位夺权之心,否则……”
否则何须等待三年。
景司忆心里和这御书房的光一般敞亮。
“皇兄说的不错,你确实像我,知隐忍懂时机。”景夙也难得笑了,很浅地一笑,话语里有些宽慰,他道:“你在季太后身边安了人,淳光一年你继位时,将在你生母寝宫伺候的婢女调去凤栖宫,我曾当是你无意之举。”
“季太后也欣然收下了。”
深埋心底的算计被人识破,终归是叫人不适,景司忆还是太年轻,面色能藏得住喜怒,眼神却不行,他故作平静道:“皇叔还查到了什么?”
景夙要比年幼的帝王活得明白,他也从不曾忘记自己的姓氏,景司忆愿意抛出橄榄枝,他当然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去接纳。
“你生母的死。”景夙注视着小皇帝的眼睛说。
景司忆的双瞳很显然地暴露了内心的情绪,它慌张了。
“阿沅病倒后,御医诊脉发现这是中毒,你当即猜到了你的生母,惠妃。”景夙顿住,景司忆没呵斥他不可说,他便继续道:“阿沅小时候就喜欢吃莲子羹中的蜜枣,他母妃过世得早,又喜爱和你玩到一块,故而给了惠妃下手的机会,这毒名唤子消,给有孕在身的妃子食用亦可。”
景司忆仿佛一滩死水,垂首不语。
“你的皇位,是你母妃毒坏了阿沅的身心换来的,你质问惠妃,再得到事实的真相后,勒令她白绫自尽。”景夙坦白说:“我护送棺椁入陵,查验了惠妃的尸体,自尽与被勒死的勒痕位置不同。”
“你手段够狠,皇兄没有挑错继承人。”
景司忆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袍,他根本无法掩饰自己此时此刻的内心,有多挣扎。
“母凭子贵,此话不假,但生母亦是皇子的依仗,阿沅早早没了母亲,又生得天性爱玩,我与他亲如一母同胞的兄弟,不管以后谁坐上这龙椅,都不会影响到惠妃的地位,况且后宫还有季家皇后坐镇,何故如此。”景司忆不懂,他的母妃就这般咬定,他会如愿她坐上皇太后的位置。
韶光帝在位时,后宫嫔妃几乎出自民间各地,甚少会纳京中世家或是在朝为官的臣家嫡女入宫,他有心避去后宫争宠,朝野争斗,无奈历史千变一律,如何也无法改掉。
崇光帝是乡野出生,马背刀尖上打下的天下,称帝时只有两位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夫人,韶光帝做不到和他父亲那般,因为崇光帝一生可称为枭雄,他,却是帝王。
景夙知道的真相远远比景司忆知晓的多,关乎先皇的体面,隐晦至极。
“你父皇其实知道惠妃所行的龌龊事,可惜太迟了,被子消侵蚀的身子养不回来,他不会选择一个短命鬼做南晋的皇帝。”景夙的话绵密地像御书房外的雨,点在景司忆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就成了银针,又疼又麻。
“病逝时,皇兄亲口所述,他知道你和阿沅兄弟情深,早晚会发现真相,他希望你少些问罪惠妃。”景夙低了低头,再抬头看着人,“他把皇权一分为二,是要留惠妃在后宫牵制季太后,左右你纳妃一事,岂想低估了你杀伐的狠性,惠妃到底没派上用场。”
景司忆完全没料想父皇会算计到如此长远的地步,景夙或许认为他在得知这一切时会后悔曾经的冲动之举,可惜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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