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食宿费。”临风端起木盒,朝明熹一递,“给巫门。”
&esp;&esp;“不……”
&esp;&esp;明熹一个“不用”没说出口,就注意到临风此刻格外认真的神色。
&esp;&esp;“……好,好。”明熹硬生生地改了个口,双手接过来,“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门里,如果门里要收,我会建议把这些金子拿去俗世换粮,然后去山北那一带分发——那边最近在闹灾。”
&esp;&esp;“都行,我无所谓。”临风缩回被褥里,声音隔着一层被子传出来,“如果不够,我再补。”
&esp;&esp;“……好。”明熹想了想,从小屋角落拎出一个还没来得及拆开的包袱,“临风?”
&esp;&esp;临风“嗯”了一声,才动作迟缓地转过头来,神情仍然有些闷闷。
&esp;&esp;“这是我昨晚拿回来的,但那个时候你已经睡了,今日一早我又着急出门,就一直没拆。”明熹把它打开,“是给你的衣服和鞋,中衣、外裳都有,应该是合身的。”
&esp;&esp;临风看了看包袱,又看了看她:“你怎么知道?”
&esp;&esp;“呃……我们身形差不多,有些可能不太合适的地方,我照着印象,让裁缝改了一点。”明熹说,“……应该是合适的。”
&esp;&esp;临风“唔”了一声。
&esp;&esp;明熹:“你一直都穿我的衣服,肯定不方便,这两身先用着,之后的再做。”
&esp;&esp;临风:“嗯。”
&esp;&esp;明熹被她盯了这半晌,脑子里乱成一片。
&esp;&esp;她努力搜刮了几句话:“之前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就问了谷瑞师姨,然后估摸着你下床活动的时间,去扯布做了两身衣裳。等之后你自己能走动了,再去做两套更合身的吧。”
&esp;&esp;临风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esp;&esp;“所以……”明熹轻声说,“所以你看,巫门从来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你还没醒的时候,就已经帮你做好了衣裳,如果没有打算让你常住,就不会有这些举动了。做衣裳的布还是师母给的,不止是我,我师母她们其实默认你会继续住下去,都默认了你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会留在巫门。”
&esp;&esp;临风垂着眼睫,把下巴缩进了被褥。
&esp;&esp;明熹:“虽然我答应你转交那盒金子,但你原本是不用给的。刚才怪我没有说清楚,让你误会了,但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就觉得巫门是不是想要送走你。而且,而且……”
&esp;&esp;明熹半天没说出个“而且”所以然来。
&esp;&esp;临风眼皮往上掀了一点,偷偷看她。
&esp;&esp;“而且,”明熹说,“而且你现在是住在我这里。我每天都有给小屋加固结界,你要不要走,我说了算。”
&esp;&esp;临风的眼皮彻底掀开了,整个下半张脸都藏进了被褥,只剩两只亮晶晶的眼睛在外面。
&esp;&esp;明熹全程没有察觉她的异样。
&esp;&esp;说实话,让她说这些话,她稍微有一点难为情,于是始终把眼神错开,没打算和她对视,只盯着临风在被褥里蜷起来的膝盖。
&esp;&esp;她接着说:“把你带回来之后,我一直以为,除非仙门重新现世,你会一直在这里住下。不——即便仙门现世了,那也得观察观察情况,如果仙门形势不好自身难保,我也不肯把你送回去。”
&esp;&esp;临风一直没有出声回应过。
&esp;&esp;明熹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朝她看过去,结果这么一看,就和临风亮亮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esp;&esp;“……”
&esp;&esp;不是,怎么回事?
&esp;&esp;最初,明熹只是看临风情绪仍然低迷着,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模样,明明已经睡下了,按往常早该速速入睡,这次却三番两次的醒来说话,还不忘上交“食宿费”,显然是一直记挂着,并没有因为简单的三言两语就放下心。
&esp;&esp;于是,明熹觉得自己应该再说上“三言两语”。
&esp;&esp;她找来了角落里那包衣裳,想着虽然再怎么说也只是言语而已,但言语若能将心意表露清楚,那也再好不过。
&esp;&esp;结果没想到——
&esp;&esp;这一说,是不是就……说过了?
&esp;&esp;慢慢地,就从“我和巫门都真诚地欢迎你住下”,变成了“我个人很想让你一直住在这里,即便你家里来人催了老子也不想放人”。
&esp;&esp;“……”明熹想给片刻前的自己嘴里塞个布团。
&esp;&esp;她正痛定思痛地措辞着接下来的话,盘算着怎么把话风圆润地转回去,就听临风说——
&esp;&esp;“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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