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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第1页）

我有点儿本能地想要摸火焰枪，可是马上放下了手，叹了口气，道：&ldo;我还没被感染，对不起。&rdo;

这话可能让他也有点奇怪，&ldo;什么?&rdo;突然，他叫道，&ldo;哈，是你啊。不去检验处上班了?&rdo;

&ldo;早不去了。&rdo;我看了看他，但实在认不出来，道，&ldo;你是哪一位啊，恕我眼拙。&rdo;

&ldo;我是成凡。&rdo;

&ldo;成……凡?&rdo;我依稀记得前些天那个被我查出感染了食尸鬼的不幸者。不错，他穿的还是那件衣服。才没几天，他身上那身西装也肮脏得像从垃圾箱里捡来的。

&ldo;你验得没错，&rdo;他向我露齿一笑，却又那么凄楚，&ldo;就这几天，我血液里的虫卵数量，已经达到了每毫升130多个。&rdo;

我不知说些什么好。古文辉和柯祥的死，我并没有太多感慨，但这个人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却偏偏像个自暴自弃的醉汉一样在街头晃荡，却更让我不安。

&ldo;你为什么不到那个检验处去了?&rdo;

我只是苦笑，道：&ldo;我只去了一天，前些日子我在老单位里。昨天，我又和以前的同事吵了一架。&rdo;

&ldo;为了什么?&rdo;

&ldo;他在研究解药，结果那个实验对象的朋友自作多情来救这个实验品，弄得一团糟。实验的对象没了，资料也烧得差不多了，我同事心情不好，责怪我了。&rdo;

成凡忽然道：&ldo;不能补救吗?&rdo;

我叹了口气，&ldo;实验对象都没了，实验怎么继续?谁也不肯在没死前把自己的身体捐出来做实验，等孵化后你没知觉了不能反对了，可身体状况又没法实验了。&rdo;

&ldo;我肯捐。&rdo;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只见成凡一张已经又脏又瘦的脸正对着我。我道：&ldo;你要想清楚，如果解药研制成功了，你还有一线生机，但你去做实验的话，就再没机会了。&rdo;

他把手里的酒瓶扔进河里，河水发出一阵恶臭。他道：&ldo;我妈昨天去世了。&rdo;

在他的眼里，滴下了一滴泪水。我有点抱歉地说：&ldo;对不起。&rdo;

&ldo;没什么对不起的，&rdo;他擦了擦眼，&ldo;我想通了，反正迟早要死，如果用我的身体能做出解药来，那也是值得的。&rdo;

我看着他，心头一阵地激动。

我领着成凡回到局里。实验室的门开着，看得到老计在里面。我领着成凡走上楼，兴高采烈地说：&ldo;老计，我给你带来了个病人。&rdo;

老计正在拼凑几张烧得焦黄的纸片，抬头看了看我：&ldo;什么?&rdo;

&ldo;这位成凡先生是个早期感染者。他自愿做实验对象。&rdo;

老计一下站起来，有点激动地说：&ldo;是吗?成先生，你可是人类的功臣啊!来，我还有一个备用实验室。&rdo;

这时，我看见老计女儿出现在门口，脸上有点喜色。也许，我这手将功赎罪做得很漂亮，我几乎要向她比画一个&ldo;v&rdo;字手势了。

老计领着他走到另一间实验室里。这实验室比被我毁掉那间要简陋得多，我也有点理解老计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火了。老计掀开了实验室中间床位的玻璃罩，道：&ldo;睡上去吧。&rdo;

成凡躺到床上，有点惴惴地问：&ldo;不会很痛苦吧?&rdo;

&ldo;如果你的意识清醒的话，那种痛苦和恐怖没有一个人受得了的。不过我会让你吸上十分钟的一氧化碳，你就会脑死亡，那就不会再有感觉了。&rdo;

&ldo;什么?煤气?&rdo;

成凡像被蛇咬了一口一样，坐了起来。我在一边道：&ldo;成凡，反正你的生命也没有多久了，贡献出来，如果解药能搞成功，全世界都会感谢你的。&rdo;

他看了看床上的一根输气管，打了个寒战，&ldo;我想……我还是不要……&rdo;

我有点恼火：&ldo;成凡，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在外面你大义凛然，我还被你感动了。事到临头又怕了吗?有什么好怕，反正你也没几天好活了。&rdo;

他转过头，看了看我，哭丧着脸道：&ldo;可是，你没说要煤气中毒死掉……&rdo;

老计在一边道：&ldo;那只是脑死亡，你一点痛苦也没有的。&rdo;

&ldo;你又没死过……&rdo;

我有点不耐烦了，掏出火焰枪来喝道：&ldo;懦夫!拿出点男人的勇气来，别三分钟热度，给我躺好。&rdo;

成凡看看我手中的枪，哭丧着脸要躺下。突然，实验室的门被敲了敲，我扭头看了看，她站在门口，脸也有点扭曲，见我转过头来，她的左手按住我的枪，右手重重打了我一个耳光，一下夺走我的枪，扭头对成凡道：&ldo;对不起，先生，你不愿意，那是你的自由，请你走吧。&rdo;

我捂着脸，看着成凡猥猥琐琐地走出去。等他一走，我喝道：&ldo;你为什么放他走?&rdo;

她瞪着我和老计，脸涨得通红，骂道：&ldo;无耻!你们这种做法，就算做出解药来，你们心里难道不惭愧吗?&rdo;

老计虽然是她父亲，却让她说得头都低下了。我道：&ldo;可是，这本来就是他自己愿意的，我又没强迫他，谁叫他反悔。&rdo;

&ldo;他可以自愿，那就可以反悔。&rdo;

&ldo;可他是感染者，没多少时候好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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