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标懵了一瞬。
小观音清心寡欲,双眸亦是清丽澄澈,他单手撑着球桌,望着容薰,眉梢坚定地上扬,“我想了想,还是要阻止你,我不会让你继续做错事的,这种垃圾不值得你为他付出下半生的自由。”
“所以,你要救我吗?小观音?”
什么?
蒋书邈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挑起了胸前那一尊滴水观音,她俯额,吻得又轻又绵,像是院外的梨花飘落,无关情欲,只是为了安抚她那一颗猩红暴动的心脏。
“求观音救我,求你救我。”
今夜这救赎剧本是为你而量身定做的呢,既然要做清纯无暇的小观音,怎么能对我这绝望的溺水者视而不见呢?
少年的体温冰冰凉凉的,从他的发尾,肌肤,衣领里发散出来,是寺外冷玉兰的暗沉香气,清新,洁淡,静欲,气味在唇齿摩挲间升了温。蒋书邈握住她的手腕,在她虔诚吻观音的瞬间,犹豫片刻,手指也缓缓撑开,游走,又贴着她的掌根进去。
他们呼吸交融,心跳开始同频。
安全起见,蒋书邈要抢走她手里那板危险的斧头。
只是,掌根最中央的那根筋对容薰来说很敏感,只是稍稍拨弄,她身体本能激灵了下,更加绞紧了俩人之间的距离,神经似绳索节节拧紧。蒋书邈也很紧张,斧头被她握着,稍有不慎就是血水四溅,他到底年轻,也并非不怕死,于是她一动他就被迫应激,肾上腺素飙升,身体不得不追着压制她的动向。
在众人眼里看来,他们俩就像是相互撞击的彩球,进退相撞,踉踉跄跄。
不管多曲折,最后滑落入同一个球袋!
嘭!
少年发育完美的长腿占尽先机,把容薰截在那球桌的洞袋旁。
只是到底有些急,他失手撞翻了小转桌的酸梅饮料。
那酸梅汤的盖口没合紧,就被里面的一股紫红洪流冲开,溅得他半条短裤都脏了,边沿遇水收紧,紧紧贴向白瓷腿根。酸梅浓汤就沿着那网袋婉转而下,起先淅淅沥沥地四处滴落,等余威过去,就成了一滴又一滴的谨慎缓慢。
酸绯色正在慢慢濡透地板与光影,像极了某种暗涌克制的情欲。
蒋书邈过来得匆忙,也还是白昼里那套雪青色的夏季款网球服,清爽漂亮的短袖短裤,戴着护腕,防护得严实,是忧郁又禁欲的少年感,腰下一对套裹腿肉的长筒球袜,它们到底是没有肌肤的柔嫩,略微粗糙厚重摩擦着她的膝弯。
当夏夜整条炙热煎熬,野猫在熟睡中翻身,不住吐出汗意淋漓的舌头,那灯管底下的飞蛾尸体掉了满体,仿佛一座漆黑废墟。
尽管开着空调,但地下室依然闷热得他喘不过气,所有人都虚化成了灯光里的背景。
滴滴答答。
感官最清晰捕捉到的,是从球袜到球鞋,那透紫的,暗的t?,酸甜的酸梅汤,它仿佛也在他的身体一点一滴地流淌,又一点一滴地浸没他的理性峰顶。
而她,吻过他胸前的观音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从那唇心,淌出一条细细的,黏黏的,糖浆似的银水丝。
他恍惚记得,他童年也吃过这种可以拉丝的糖。
蜜澄澄的,亮晶晶的,薄得能透过当时的日光。
他并不爱吃甜的,只是长辈买的,他不好推辞这一份爱护幼小的心意,当时它被他握得很久,都快被晒化了,糖浆黏黏淌了下来,脏兮兮的,让他感到烦躁又讨厌,只是她看起来那样可怜,当她绝望到了极致,从糖块化成丝水,竟也生出一种让他怜惜的可爱。
他只好把她举高了来,用他那小猫似的舌头舔掉这些碎化的糖渣。
蒋书邈的视线已迷离得一塌糊涂,他似乎隐约看见,这根水丝快要从中滴断。
分明就是即将结束的标记。
当时他是怎么吃那块断掉的糖丝呢?他鬼使神差地,沿着这一缕糖丝追随她的唇。
这一刻,他想的不是兄友弟恭,手足情深,而是——
她既拜了他的观音,怎么不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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