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声本打算与于凌吃过斋饭就离开的,却见寺庙门口,有一位老妇人从一级一级的台阶上,一磕头再磕头,步伐也是十分的缓慢,嘴里念叨着什么。
老妇人穿着粗布麻衣,有些皱皱巴巴,似乎已经洗上了千遍,枯草般的白发丝,在微风的吹动下,显得格外刺目,这种场面令人看得揪心。
于凌看出莫林声的异样,开口道:“少爷,我们可以问一下,若是一点银两可以解决的,也算是尽力了。”
两人上前,于凌礼貌地问道:“大娘,您何故在此磕头呢?”
老妇人抬起布满红丝有些浑浊地眼睛,道:“我要给孙女求个平安。”
莫林声:“大娘,求平安您可以去庙里啊,庙里有佛祖,距离更近,不是心意更成吗?在这台阶上对身体不好。”
老妇人摇摇头,道:“村里的先生说了,这样我的孙女才能平安。”
莫林声同于凌对视一眼,道:“大娘您先起来,你们村的先生说的不灵验,我的朋友是状元郎,他有学问,他说的才靠谱呢,大娘您不知道吧,我这位朋友就是今年状元温良玉。”
老妇人一听这话,眼睛里似乎抓住了光,抖动着龟裂的唇瓣,想要说什么,于凌先一步将老妇人扶了起来,有礼地道:“大娘,我们先进去说,你有什么困难尽管可我说,只要能帮到您的孙女,温某在所不辞。”
两人就这样扶着老妇人,又进入了庙里,莫林声向小和尚要了一间厢房,一点水以及斋饭,付过银两后,进入这间小厢房内。
莫林声将食物推到老妇人面前,道:“大娘,你先吃点,再说,我们不着急的。”
老妇人摇头道:“谢谢你们的好心,只是我一想到我那苦命孙女,我也吃不下。”
莫林声:啊,这……
于凌拿起那碗水,道:“大娘,纵使再难我们也得一步步的来,我想你的孙女也一定很心疼您,您若是如此不再意身体,等她看到得多难受啊,来,大娘您先喝点说,慢慢说,我们听着,放心我们都已经用过饭了。”
在于凌万般推搡下,老妇人才喝水,用了一点斋饭。
通过交流,我们大体知道发生的是什么事了,起因是他们那里有一个地痞无赖,这么说也不完全对,毕竟那个无赖已经五十多岁,可偏偏一个子嗣也没有,接连娶了好几房小妾,竟是一个也没有生下来的,纵使有怀上的甚至生下来的,可不久都夭折了,长此以往,这无赖性情也是越发的阴厉,对妾身都不当人看,一个个的不知道怎的都病死,这无赖依旧是一房接着一房的娶,要的姑娘也是一个比一个水灵,纵使这无赖会给亲家不少的聘礼,可哪有正常的人家将自家姑娘嫁到这样的人家,可地皮总有地皮的后盾,据说背后有京城里的官老爷做靠山,先前有不少人家不相信自己女儿是病死,便报了案,可都不了了之。
“那无赖真不是个东西,年初看中了我孙女,给下了聘礼,他娘啊跟他爹争执不休……”老妇人继续说着,莫林声与于凌越听越眉头紧皱。
这一家人实属凄惨,老妇人的儿子腿脚不便,干不了重活,只能帮着村里人干点琐事过活,单单这点钱根本养不活一家子,所以她的儿媳不仅要照顾两个孩子以及自己,而且要给村里人洗衣服以补贴家用,不过因为这一次儿媳极其反对孙女嫁到马家,夫妻二人大吵一顿,儿媳不慎撞到了头,已经变得神志不清。
“那您的孙子呢?”莫林声皱着眉头问道,从始至终老妇人对孙子只有只言片语几句话,除了知道进京科举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我孙子啊。”一提到自己的孙子,老妇人明显面色和缓,眼里似乎有精光闪过。
"他还没回来,估计……还在京城呢。”
莫林声:“可是已经科举结束很久了,这么多日子都还没回来吗?”
老妇人:“是啊。”
莫林声怎感觉越听越奇怪,看了一眼于凌,发现他也如此。
于凌问道:“大娘,这么说,那您和家里人都不知道孙子有没有考上吗?”
老妇人心着急道:“这……我孙子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可千万不要出意外,他可是我们肖家的独苗啊!”
于凌见老妇人忽然地激动,出言安抚了一下,才又恢复平静。
就当老妇人心急时说的那句话,让莫林声脑中一闪,肖家的独苗,姓肖?为何他会如此深刻地记住这个性,那还是因为那日在二公主府上,因此写了一首杨万里的诗,因此获得第二名,莫林声记得第三名是叫肖鸿逸,据说是今年科举的榜眼,莫林声印象甚是深刻,若不是因为自己的插入,人家应当是第二名的,对肖鸿逸本人,莫林声就没有太多的印象,只记得他很是清瘦,不如温如玉长相出众,也没有温如玉善于应酬。
莫林声:不会真是他吧,也可能只是我的瞎猜测。
于凌还在继续问这老妇人:“那您的孙子知道家里很快有喜事吗?”
老妇人:"知道。”
“只是不知道要嫁给马家。”老妇人补充道。
这下莫林声实在掩饰不住脸上的惊讶,道:“为何不告诉他呢?”
老妇人满眼慈祥地道:“他那时要进京赶考啦,怎能被影响着,全家还要指望着他。”
莫林声听着莫名地有种窒息感,有些后悔多管闲事。
老妇人忽然握住于凌地手,道:“我的孙子叫肖鸿逸,你若是知道他在哪,要告诉他说家里面出事了,是了,我孙子有没有考取上功名啦?”
这个于凌还真不知道,求助似地看向莫林声。
莫林声急忙道:“大娘你拉着他问没用,他啊就是个书呆子,除了读书其他事都不关心,你即使问了也说不出所以然来,所以说这事你还得问我,我在城里认识不少青年才俊,打听人这种事难不倒我。”
老妇人急切地转向莫林声,莫林声清了清嗓子,又开始心不跳气不喘地说道:“我保证那些上榜的考生,绝对没有这个名字。”
老妇人似乎有些疑虑。
莫林声继续道:“我这人有一缺点,那就是嫉妒心重,我今年也是落榜生,除了我旁边这位,其余上榜的,我看得都气的牙痒,我现在都能给你背出剩下人的名字,按照顺序,我还能一字不错的背出他们的姓氏,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
“行了行了,你把这些人记得这么清楚,让我听得都心慌,真害怕哪天连我也记恨上了。”于凌笑着说道,打断了莫林声继续背诵的《百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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