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又称团圆节,本应是个团圆的日子,却似乎无人有心思庆祝。
郭琇和韩晚还在御史台的监牢里,虽是团圆节,因案子未结,御史台不准他们返家,最多,只准家人送些衣物过来探望。
因而,他们的冬饭,是在牢里吃的。
但最可怜的还是曾经的驸马都尉,钱惟郎。
他家里本就人丁廖落,他又碌碌无为,与公主和离后,家人便回老家去了,只留他一个在汴京,竟无一人来看他,只留他孤单单在监牢里,捧着一碗半温不热的牢饭徒自神伤。
听着左右两边,郭、韩两家的亲人来访。想着,他们还能见一见亲人,还能问侯家人时,钱惟郎居然有些触动。
他想起公主,想起父母,想起以往的好日子,竟如过眼云烟一般。
钱惟郎放下碗,和衣躺在一边,暗自神伤。
正在胡思乱想时,突然传来人声,原来是隔壁韩晚让他家人来给钱惟郎送了杯酒,还有一点吃食。
钱惟郎没有起身,叹气道,“韩舶使不要可怜我,你多吃些吧,怕是过不了几天,还要去与鞫司官啰唣,省省力气,这案子,且得慢慢熬呢。”
说着,他又冷笑道,“说不得,怕是我们要这里住上三五年,也是有的。”
韩晚此时已平和许多,他坦然道,“如此,便更应该一起吃些,权当过节吧。”
面对送衣物的家人,韩晚不由得叹气道,“经此一事,我想了许多,若是能落个贬职、外放,我便想到蜀中、南境一带去,远远地离了这里,不再回来。”
韩晚又叹气道,“市舶司虽好,但终究不是我最后的依靠,两浙的富庶,更与我无关。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为别人而活,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次,我想走得远些,重新开始。”
他这一席话,竟将钱惟郎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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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遥遥想起以前的日子。
刚和公主订亲时,家里是何等的热闹,人来人往,全是些阿谀奉承之辈。
公主刚嫁过来,二人新婚后第一年,也像一般小夫妻那样的恩爱美满,那时的自己,也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幻想中。
只是日子久了,不知不觉竟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竟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何时变的。
“如果有机会重来一次,我一定要同公主好好过日子。”
钱惟郎悔恨交加,喃喃自语。
“我可是驸马,官家的女婿,我……我这是何苦来哉,放着好日子不过,何必要同你们这些污糟官搅到一起。”
钱惟郎越想越恨,他恨自己的贪婪,恨曹茚、韦骥的巴结,甚至,恨韩晚。
“你为什么一次一次给我送东西?”
韩晚听到他这样问,突然一愣,
“你莫不是后悔了吧?可是你伸手要东西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呀。驸马都尉,现在您才想起来后悔,可是有些晚了。”
韩晚也不想嘲笑他,此刻,大家都是监牢中的囚犯,谁也别笑话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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