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飞升的人自去飞升*便好,她只想要一副容貌。
“自己想要的……”文玉喃喃道。
“嗯,自己。”枝白想起陈勉曾说过的话,“人先爱己,而后爱人。”
“世人爱菡萏高洁、爱竹柏雅韵,嫌恶栀子浓香袭人,实在落俗。”
她从前受这样的枷锁桎梏,总也不敢尽情绽放,生怕路过的游人会碎一口:咦,真是憋闷的香气!
是陈勉告诉她,多数人只知道附庸风雅,人云亦云,总是今日时兴这个便吹捧这个,明日流行那个便夸赞那个,却从不肯专心地瞧一瞧树木花草真实的面貌,看一看它们的习性和爱好。
不论做人还是做花,都只需记得一句话,那就是——做自己便好。
枝白面上浮起笑意,她现在早已不再为旁人的评判挂心,“而我偏不遂他们的意,我偏要开花,偏要热烈活过。”
文玉反复咀嚼着“自己”这两个字,她有些似懂非懂。
“这都是……都是陈勉教给你的?”文玉问道。
“是,勉郎他真的教会我很多。”枝白的神色柔和起来,似乎只有在提到陈勉的时候,她才会有那般的色彩。
文玉渐渐开始明白,陈勉对于枝白来说,究竟是代表着什么意义。
是他激发了枝白修行的道心,又教给枝白许多的道理,让她能够立于世、学做人。
她早已不是普通的小花妖了。
文玉想起初见枝白之时,枝白通身的气质内敛娴和,不似寻常的小妖那般总有些野性难驯的模样,她说说话做事分明与常人无异,以至于文玉甚至不能相信枝白是妖。
婴儿的啼哭断断续续的,飘入文玉耳中,扰乱她的思绪。
文玉抬手将襁褓拢了拢,在触碰到孩儿的肌肤之时,她心中某个地方忽而柔软了一下。
枝白既愿意同陈勉生儿育女、两厢厮守,便是不追寻得道飞升又如何?
就如同枝白所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枝白求情爱,所以勤修炼化人形,而她寻正道,自然累功德待飞升。
文玉突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可是,一提到两厢厮守,文玉不免又生出了另一番担忧。
“可是,凡人此生,譬如蜉蝣朝生暮死,是何其的短暂。”文玉看着怀中的小小孩儿,生出无限的怜惜,“也许,待这孩子两鬓白斑,你仍是青丝万千,容颜依旧。”
而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真正接受眼睁睁看着自己亲人逝去,好友不再?
妖若是不能入天道,便无法摆脱爱恨嗔痴,更不能逃避生离死别。
文玉一叹,她又有些摇摆不定了。
“是,但那是往后的事”枝白目光坚定,“我只活当下。”
文玉踟躇着,在心中演练了好几遍才开口,“如今,如今你和陈勉都还年轻,可往后,陈勉青春不再,鸡皮鹤发……”
“你……你真的能爱他一如往昔吗?”
“换言之,你容颜永驻,陈勉又真的不会生出畏惧之心吗?”
如今不会发觉,自然浓情蜜意,可是若真有一天枝白再遇上失了妖力的情形,轻则幻术不再,重则打回原形。
若到那时,陈勉真的不会因为怪力乱神之说,变得恐惧起来吗?
一旦生惧,便能生怖。
只怕再如何的海誓山盟也无法挽回枝白的爱情……
“文玉,你忘了,我是妖,自然能够幻化形貌,只要我同勉郎一道老去,便不会有什么破绽。”
文玉还想说些什么,来提醒枝白,可是瞧见枝白满心满眼都是陈勉,便不由自主地沉默下来。
陈勉,是个很好的人。
这在文玉心中也是不可反驳的事实,她只是更加担心枝白,怕来日她会承受情爱的折磨、无法自拔。
枝白话音一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直起身子拉住文玉的衣袖,郑重地嘱托道:“不过,勉郎他……确实不知我乃是栀子花妖的事。”
“文玉,还请你为我保密……”
文玉垂眸,眼神落在枝白那洁白清瘦的一双手上,那手捏住文玉衣角,却叫她感受不到丝毫的力道。
文玉心中一动——
枝白的灵力,竟未随着分娩而恢复。
先前她只知某些妖怪精灵会在怀有身孕之时法力暂失,但孩儿落地之时便会恢复个五六成,而后慢慢修炼将养就是恢复十成十也不是问题。
可是枝白……
文玉心中一叹,只得无奈答道:“我……”
府衙,地牢。
“我早知枝白是妖……”陈勉垂眸,敛去眼中神色。
一时间,昏暗的地牢中四周皆静,唯有烛火跳动。
光亮无声,陈勉却是心如擂鼓。
不知他贸然说出这样的话,会不会惊着宋大人,宋大人又会否理解他的一番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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