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在海边,佑可在午睡的时候,总感觉睡梦中也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她从梦中醒来,意识还不算清明,躺了一会儿后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光线很暗,能听到电视里正在播放节目的声音,但音量很低,是勉强能听清楚的程度。
在床上动了动,下一秒,佑可就听到了手冢的询问:“睡醒了?”
“嗯……”佑可拖着长音回应了一声,起身后不用特意去寻找,就一把抱住了坐在她的床尾正在看电视的手冢,动作熟练地把脸往他怀里一埋,蹭了蹭之后问道,“几点了?”
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带着点没有消散的鼻音,问他时间听上去都像是在撒娇一样。对他的依赖和爱恋也在刚刚睡醒这个最不设防的时间里,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
被佑可像八爪鱼一样缠住,手冢也习惯性地抬起手揉了揉她散乱的长发:“五点半,你睡了一个小时左右。休息好了吗?”
清淡的茉莉香味随着他的动作慢慢地扩散开在空气中。
佑可点了点头,还说了句什么,但是因为脸埋在手冢怀里,说出的话听起来有些含混,手冢没听清楚,便低头问她:“佑可,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佑可突然抬起头来,猝不及防地在手冢的唇上亲了一下,语气欢快地说道,“要亲亲啦——”
她的声音是一贯的清甜,眼神也变得澄澈清明,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中也能看得出,她亮晶晶的眼眸弯成浅浅的月亮,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上方恋人的脸庞。
手冢也低下头:“清醒了?”
“嗯——”佑可点点头,“你在看什么啊?”
“网球比赛。”手冢将遥控器递给她,“要看别的吗?”
“不要。”佑可摇头,起身下床后将遮光的那层窗帘拉开。
外面天色也暗了一些,所以房间里并没有变亮很多。沙滩上已经没有了白日里的喧闹,但还是有人沿着海边在散步。
蓝色的海面被夕阳的光辉照耀着,变成了深深浅浅的橘,波光粼粼的,比白天看到的时候还要有吸引力。
佑可脚步轻快地跑回来,双手环住手冢的脖颈:“光酱,今天游泳比赛你赢了的奖励还没有给你呢!”
手冢仰头看她,棕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少女一本正经的样子:“想好给我什么奖励了吗?”
手冢还以为她睡一觉已经忘记了,原来还记得。名为期待的情绪不自觉地就开始滋生出来。
“嗯!”佑可绽开笑容,脸颊被晚霞映出灿烂的模样,“奖励你跟我一起去海边散步,看落日!”
手冢凝视着恋人的笑颜,感觉这一刻的她,仿佛和很久以前的某一刻重叠起来。
——“奖励你和我牵手!”
就连藏在语气里的狡黠和神气也一点都没有变。
他的心脏也是再一次被击中,又像是被一只柔软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听起来很不错的奖励。”
“对吧!”小狗的尾巴翘起来,“我去换衣服!”
简单洗漱了一下又换了身出门的衣服,佑可就和手冢一起离开了酒店。
松软的沙子被光照了整整一天,这会儿正在向外散发余温。
佑可将人字拖提在手上,直接光脚踩进沙子里,热热的,又有些痒。
手冢低头提醒她:“小心不要踩到碎玻璃和石头,佑可。”
“是——”
两个人牵着手慢慢走着,在沙滩上留下两排并行的脚印。
“太阳要落下去了。”佑可拉着手冢在沙滩上坐下,随后便将挽住他的手臂,将脑袋靠在了他肩上。
他们一起看过山上的日出,现在要一起看海边的日落。
清凉微咸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手冢习惯性地替她整理好。
潮水卷着白色的泡沫涌向岸边,打湿沙石后又迅速退却。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静静地听着海浪的声音,看着红色的夕阳逐渐下落,最后完全消失,没入到海平面之下。
天与海的交界线也是在这一刻开始,逐渐变得模糊不明。
日落灿烂,温柔又浪漫。
互相依偎的恋人不知何时已经看向对方,像是要将彼此永恒地刻进记忆中,随后望着对方笑起来,在落日最后的余晖中,形成一个无比亲密的剪影。
一只小小的螃蟹横行霸道地一边爬行一边挥舞着双钳,留下的小小脚印很快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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