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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1页）

山本看得目瞪口呆，他想不通斯普鲁恩斯怎么能不上当，怎么能面对一桌看似举手便可搂过来的金钱无动于衷。

其实如果换成其他人来观察，就不难理解了：斯普鲁恩斯从来都不是赌徒，赌徒一定会吃的那一套在他那里完全吃不开。

1942年6月9日，联合舰队实现会师，然而这并不是期待中的胜利会师。经过中途岛一战，日本4艘最精良的航母不复存在，除此之外，还损失了322架飞机、2155名技术优良且富有实战经验的军事人员，其中包括100多名不可多得的王牌飞行员。

十颗星星也抵不过一轮月亮，在中途岛牺牲的飞行员几乎全是日本海军航空队的精英，日本高层人员透露，此后日本海军航空队的实力将受到极大削弱，而且直到日本战败投降，始终也没能够恢复到原有水准。

当山本等人亲眼见到这一情景时，哪怕他们原来是铁心铜胆，也不禁又一次黯然神伤。宇垣如此描述自己的观感：&ldo;我想骂人！&rdo;

不过山本很快显示出了个人独有的风度，他专门叮嘱部下：&ldo;不要责怪南云和草鹿，失败的责任在于我。&rdo;

眼看失败已无可挽回，现在纵有十项罪，也只需一人受罚，没有砍两颗头的理，山本选择了让胳膊折在袖子里，倒是南云的一些参谋幕僚自觉无颜前来拜见，他们集体找到草鹿，提出要以自杀为战败赎罪。

草鹿躺在病员舱里，正哀叹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点儿背呢，这群人就猛不防地跑进来，把个草鹿气得倒仰：要死，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切腹好了，干吗要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草鹿熬到一大把年纪，什么名堂没见过，他两眼冒火，先狠狠地将对方训斥了一通，然后理直气壮地当众宣布：&ldo;我反对自杀，你们一个个都像疯婆娘！&rdo;

自杀在日本文化里几乎就代表着高尚，看到幕僚长连高尚都抨击起来，众人都傻了眼。

草鹿用一种鄙夷的眼光看着部下：&ldo;当初轻取小胜你们就无比激动，现在一打败仗就慷慨激昂地要去自杀。仗还没打完呢，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你们为什么不想想怎样反败为胜？&rdo;

给草鹿一揭老底，抓乖卖俏之辈个个面红耳赤，关于自杀的议论很快便自动消失。

草鹿将伤口包扎好后，便去找南云。他知道这位老兄的脾气，就怕南云被外面这些风言风语逼着，做出些不上路的事来。

果然南云正愁眉苦脸，锯嘴葫芦一样地闷坐着，看样子也不想死，只是人言可畏，不能不做作一下。

草鹿又把惜身为国，拼全力再战斗之类的大道理复述了一遍。南云听完之后说了一句：&ldo;你讲得很有道理，可是你必须明白，我作为机动部队的司令长官，所做的事不一定都要合乎道理。&rdo;

草鹿这个郁闷，都什么时候了，真以为你还是受了封诰的贵夫人？

他看人下菜碟，干脆揭了南云身上自披的画皮：&ldo;得了吧，司令长官，你这叫失败主义情绪，对眼下局势没有任何益处。&rdo;

草鹿的这句话挺有效，当着真人的面，南云马上就不敢再装了：&ldo;好吧，我绝不鲁莽行事。&rdo;

当天，草鹿、源田等人被召至&ldo;大和&rdo;开会。&ldo;大和&rdo;上的山本、宇垣都穿着一身颇为清爽悦目的纯白军装，而草鹿、源田尚未脱去作战时穿的黑色衣服，且个个面容憔悴，两下情景对比之鲜明，给在场人员留下了深刻印象。

草鹿首先表示，他和南云对这次战败负有重大责任，&ldo;战斗失策，忍辱生还&rdo;，接着便郑重其事地请求山本给予一点特别关照‐‐让他俩能像以前那样到前线作战，以便&ldo;有机会还清这笔旧账&rdo;。

真会讲话啊，纵使山本曾经恨得牙根痒痒，忍不住要剜他们的肉吃，此时也只好热泪盈眶地说道：&ldo;行啊。&rdo;

草鹿为人何其老到，见情绪已经营造出来，赶紧抓到理便扎个筏，趁势问山本，南云战败是不是应该以自杀赎罪。

山本回答：&ldo;不，战败这件事不怪南云，我负全部责任。如果说谁要为中途岛战败剖腹自杀的话，应该是我！&rdo;

在山本身上，具备着一个统兵之帅所应有的气量和担当。与那些败了便一缩脑袋，把责任全推别人身上，然后还在旁边拨火儿的人一比，不啻一天一地。他的话，也等于给南云和草鹿颁了免死金牌。宇垣站起来，顺着山本的步调，言不由衷地代表联合舰队司令部做了番自我批评，会议结束后，他又亲自把草鹿一行送回&ldo;长良&rdo;号，并向每个人都馈送了小礼品。

其实在内心里，同为幕僚长，宇垣很看不起草鹿。他在日记中写道：&ldo;我是在前线的战斗人员，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我的决心早已下定了。&rdo;

当官的是没事了，无论山本、宇垣，还是南云、草鹿。南云尽管遭到了日本国内舆论的集中批评，但在山本的力保下，也没有像珍珠港事件中的金梅尔那样遭到免职或处分，乌纱帽照戴不误。

可是等待其他人的，却是另外一种境遇。

★战争，还在继续

机动部队的残余军舰一靠港，包括舰长在内，船员们一律被隔离，不准上岸，也不准与舰外的任何人接触。之后，他们没有得到休假，便又被匆匆派往日本和太平洋上的前哨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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