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一路疾驰,吴县那高大巍峨的城墙逐渐清晰,城楼上的“卢”字旗帜也隐约可见。
靠近城池后,与往日肃穆压抑不同,沿途可见巡逻的义军小队,秩序井然,带着一股锐气。路上也能见到一些推着粮车、拖着物资的民夫,虽然忙碌,脸上却并无被强征的凄苦。
“他们……就是义军?”段令闻小声问道。
朝廷将义军视为反贼、乱党,在官府的口中,义军个个都是青面獠牙、杀人如麻的匪徒,所到之处烧杀抢掠,鸡犬不留,如同饿极了的野狗。
百姓们私下议论起来,也多是又惊又怕。
段令闻曾听景谡说,义军是为了争一个天下人的太平公道,才起兵抗虞,如今看来,这些应该都是真的。
“嗯。”景谡轻轻颔首,“前几年江淮一带贪官酷吏横行,因苛捐杂税饿死了一大片人,去年卢公在东阳郡举旗反虞,当时,有许多活不下去的民夫加入他的旗下,义军中,大多是贫苦百姓出身。”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凝了几分:“不过,水至清则无鱼。义军壮大,人员混杂,也难免有宵小之辈。”
“有些人,原本就是地方豪强或是兵痞投靠,仗着身有军功或背靠某位将领,暗地里欺男霸女、克扣粮饷的事,并非没有。”
“只是卢公眼下正值用人之际,许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着表面的平衡。”
段令闻听得怔住,刚刚建立起来的些许好感顿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景谡微微低头,亲了亲他的发丝,缓声道:“来日方长,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嗯。”段令闻点了点头。
进城后,景谡并未立即去见卢公,而是去了西南的一处府邸。这里原本是一处荒废了的宅院,景谡的叔父和亲卫便暂时住在了这里。
马匹停在府邸前,景谡率先下马,而后向段令闻伸出手。
段令闻看了看府邸前的守卫,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犹豫了一下,才将手放入景谡掌心,借着他的力道下了马。
景谡察觉到他的紧张,并未多言,只是握着他的手微微紧了一下,低声道:“别怕,跟我来。”
很快,邓桐便从里面迎了上来,“公子!”
他看了看段令闻,脑子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也朝他行了一礼,“夫人!”
这一声“夫人”落下,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段令闻瞬间僵在原地,瞳孔微微睁大了些,他抬头看向一旁的景谡,又慌忙错开。
他……他怎么就成“夫人”了?他们还没正式拜堂成亲……而且这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
景谡显然也愣了一下,但他反应极快,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邓桐这声称呼,虽略显突兀,却深合他意。
他捏了捏段令闻的手心,示意他安心,旋即转向邓桐,开口应道:“嗯,叔父可在府中?”
“今日一早便去了卢公府上,听说是商议要事,估计没那么快回来。”邓桐回道。
景谡轻轻颔首,而后便带着段令闻进入府中。
他牵着段令闻的手,走过一道回廊,周遭安静了下来。他便放缓脚步,如闲聊般开口道:“我叔父……看着严肃,实则心肠很软。我父母被诬陷有谋反之嫌,死于牢狱之中,是叔父一手将我带大,教我读书识字,习武骑射。于我而言,他亦父亦师。”
“等他回来,我便带你去见他。”景谡含笑道。
闻言,段令闻立即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但点头之后,他却又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衣裳,神色不由地有些窘迫,他这个样子,会不会……太失礼了?
很快,他这个顾虑便消散了去。
院中东侧的厢房,是景谡命人为他准备的房间。屋内陈设简洁却周到,临窗的案几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几套崭新的衣衫。
顾及到段令闻是在守孝期间,这些衣衫颜色素净,制式也以简便为主。
景谡温声道:“仓促之间,只备了这些简便的常服,你先换上,看看是否合身。若有不妥,我再让人去改。”
段令闻走到案前,垂眸低声道:“……谢谢你。”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景谡主动走到外间,并未离开,而是隔着屏风道:“我就在外间,若是需要……唤我一声便可。”
段令闻低低地应了一声。
景谡等了好一会儿,既没有听见段令闻唤他,也没看见段令闻出来。
疑惑之际,他正欲进去查看,恰巧见邓桐从院外走了过来。
邓桐神色凝重:“公子,卢公派人来请,说是有紧急军务,请您即刻前往帅府议事。”
景谡眉头微蹙,他才刚回来不久,卢信那边就知道了……
略一沉吟,他点头应道:“我知道了,备马。”
“是!”
景谡转身快步走回里屋,恰见段令闻从屏风后转出来。
新换上的衣裳刚好合身,衬得他身姿清瘦挺拔,只是腰带并未系好,被他像捆柴禾似的,胡乱打了个结,看着倒有些突兀别扭。
段令闻自己也觉出些不妥,他长年干农活,一向是简单打个结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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