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道:&ldo;我总不能不知道什么事就承诺吧。&rdo;
她不耐烦地看了看他:&ldo;不然就是你再也不爱我了。&rdo;
&ldo;说吧。&rdo;
&ldo;呃,我那天晚上接受了《现代夏娃》的一次采访……&rdo;
&ldo;你又说了些什么?&rdo;
&ldo;我说我们俩订婚了。这不是逼迫你非要娶我。&rdo;她急忙说,&ldo;随你什么时候,我们都可以宣布取消婚约。但是,别人总是看见我们俩在一起,说订了婚,可以提高我的身价,你理解吧。&rdo;她从那闪闪发光的小包里抽出一页杂志,自鸣得意地摊开。&ldo;这一次,他们可算写了一篇客气的文章。&rdo;
&ldo;给我看看。&rdo;亨利说,接着又喃喃地说:&ldo;啊!我气色很好嘛!&rdo;
若赛特袒胸露肩,笑盈盈地坐在亨利身旁,面前放着好几杯香槟酒。亨利也是满脸笑容。他突然气恼地想:&ldo;完全像现在这副样子。由此而想象我整夜整夜地喝香槟,进而被美国所收买只有一步之差:这一步别人很快就会跨过。&rdo;然而,他并不喜欢这嘈杂的喧闹声,他经常光顾时髦的场所仅仅是为了讨若赛特的欢心,可这算不了什么,这些时光与他真正的生活并不相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照片:&ldo;事实是那上面就是我,而且还呆在这儿。&rdo;
&ldo;你生气了?&rdo;若赛特问,&ldo;你答应不生气的。&rdo;
&ldo;我一点儿也没有生气。&rdo;他说道,心里一横:&ldo;就让他们去放屁吧!&rdo;他不欠任何人的债,渐渐把所有的过错都置之一边:这才叫真正的自由自在!&ldo;来跳舞。&rdo;他说道。
他们在舞池上跳了几步。舞池里挤满了身着无尾长礼服的男人和身着裘皮服装的女人。若赛特问道:&ldo;我愁眉苦脸的样子真让你讨厌吗?&rdo;
&ldo;我讨厌你总是忧郁不欢。&rdo;
她一耸肩膀:&ldo;这不是你的过错。&rdo;
&ldo;可我心里还烦呀,用不着那样,你知道,对你的评论很好,我向你保证你肯定会有不少聘约……&rdo;
&ldo;对,是蠢,因为我就是蠢。我原以为彩排一过,第二天一切就会突然改观,比如妈妈再也不敢用那种口气跟我说话,我内心呢?也能与过去感觉有所不同。&rdo;
&ldo;等你演多了,对自己的才华深信不疑了,那时,你会觉得一切都会不一样的。&rdo;
&ldo;不,我原以为……&rdo;她结结巴巴地说,&ldo;以为神着呢。&rdo;当她用词语修饰尚不明晰的思想时,样子着实动人:&ldo;当一个人爱上您,真的爱上您的时候,那就神了,一切都全改变了。我原以为彩排之后一切都会这样呢。&rdo;
&ldo;你有一天跟我说过谁也没有爱上过你,是吗?&rdo;
她脸霍地发红:&ldo;噢!就一次,只有过一次,我当时很小,刚刚出了寄宿学校,当时的情况都记不清了。&rdo;
亨利和蔼地说:&ldo;可看你的样子,好像还记着似的。那人是谁?&rdo;
&ldo;一个年轻小伙子,可他走了,去美国了,我把他忘掉了。都是过去的事了。&rdo;
&ldo;那我们俩呢?&rdo;亨利说,&ldo;是不是有点儿神呢?&rdo;
她带着某种责备的神情看了他一眼:&ldo;噢!你很客气,你总跟我说些好听的话,可这不是生死恋。&rdo;
亨利有些气恼地说:&ldo;那个年轻小伙子也不是如此,既然他走了。&rdo;
&ldo;啊!别跟我提那件事了。&rdo;若赛特气呼呼地说,她这种声音亨利可从来没有听过。&ldo;他走了,是因为他不走不行。&rdo;
&ldo;可他没有因此而死吧?&rdo;
&ldo;你怎么知道的?&rdo;她问道。
&ldo;亲爱的,请原谅。&rdo;他对她激烈的声音感到吃惊,说道,&ldo;他真死了?&rdo;
&ldo;他死了。他死在了美国。你高兴了吧?&rdo;
&ldo;我不知道这事,别生气。&rdo;亨利把她拉回桌旁,低声地说。过去十年了,她还能有着如此的痛的记忆?&ldo;她爱别人能比爱我更深?&rdo;他不快地自问,&ldo;若她不爱我,那更好,这样我就没有责任了,也就没有罪过了。&rdo;他连饮了数杯。突然,周围的一切东西全都开始说起话来:它们所发出的信息令人迷惑,其速度之快令人张皇失措。这种种信息惟有他才能捕捉,可惜很快就被忘却了。这根随意横在一只酒杯上的木筷,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意味着什么。这盏吊灯,这盏巨大的水晶玻璃形吊灯到底代表着什么?那只在吕茜头顶摇晃的小鸟是一块墓碑:这只用稻草填塞了躯壳的死鸟就是他自己的墓碑,就像路易一样。路易为什么没有乔装成小鸟呢?实际上,他们全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在他们的脑子里不时会产生一小股电流,于是话语便从他们嘴中吐出。
&ldo;瞧,&rdo;他对若赛特说,&ldo;人们全把它们打扮成了人:猩猩、髭毛狗、鸵鸟、海豹、长颈鹿,它们全在说话,可谁也不明白别的动物跟它在说些什么。你瞧,你也不明白我说些什么:我们俩也一样,不属于一类。&rdo;
&ldo;不,我真不明白。&rdo;若赛特说。
&ldo;没关系。&rdo;他宽容地说,&ldo;没任何关系。&rdo;他站起身,&ldo;来跳舞。&rdo;
&ldo;可你是怎么了?你踩着我的裙子了。你喝多了吧?&rdo;
&ldo;再喝也不多。&rdo;他说,&ldo;你真的不愿喝一点儿吗?感觉好极了。干什么都可以:打杜杜尔或亲你母亲……&rdo;
&ldo;你不会去亲我妈妈吧?你怎么了?我从没见到你这副样子。&rdo;
&ldo;你就瞧我的吧。&rdo;他说道。众多的往事在他的脑中跳跃,忽然闪现出朗贝尔的一句话:&ldo;要知道,&rdo;他神态庄严地说,&ldo;我是容忍罪恶的!&rdo;
&ldo;看你说些什么呀?来坐下。&rdo;
&ldo;不,跳舞。&rdo;
他们跳了又坐,坐了又跳;若赛特渐渐地快乐起来:&ldo;瞧那个刚进门的大个子,他叫让-克洛德&iddot;西维尔。&rdo;她赞叹道,&ldo;这个夜总会真好,下次再来。&rdo;
&ldo;对,是好。&rdo;亨利说。
他诧异地环顾四周。他在这儿到底干什么?所有的东西猛地停止了话声。他困了,肚子里粘糊糊的。&ldo;这也许就叫放荡吧。&rdo;至少得到了解脱:只要有点儿运气,再加上许多威士忌,一夜嘛,总是可以解脱的。斯克利亚西纳经常这么说,他在这方面是行家了。用香槟酒也可奏效:可以忘却是非曲直,忘却仇恨,忘却一切。
&ldo;是好。&rdo;亨利重复道,&ldo;再说,正如他们所讲的,谁也不会纯粹为玩而玩,不是嘛。亲爱的,咱们下次再来。咱们一定再来。&rdo;
第08章
靠拒绝这一份爱去体验这一份爱,这事是多么奇特啊!刘易斯的来信让我心碎。他在信中给我写道:&ldo;我难道还要继续下去,对您一往情深吗?&rdo;还有一次,他写道:&ldo;您对我玩弄的这一招可真怪啊。我再也不想把女人领进家中过夜,对那些我本可以赋予一丁点儿爱心的女人,如今我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奉献了。&rdo;每当我读着这些话语,总恨不得扑进他的怀抱!既然我不能这样做,那就应该对他明说:&ldo;忘了我吧!&rdo;但是,我不愿明言相告,我希望他爱我,我需要给他造成的这一切痛苦,在内疚之中承受他的忧伤。我也是为自己在经受痛苦。时间过得多么缓慢,又流逝得多么迅速啊!刘易斯离我仍然那么遥远,可我却一天天走近我的垂暮之年,我们的爱情在渐渐衰老,他终将离开人世而没有真正享受到这份爱。这一念头令人难以忍受。我庆幸离开了圣马丁,回到巴黎重又和病人、朋友相聚,重又听到昔日的声音,重又忙忙碌碌,迫使自己再也不去想自己。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宫斗不如刷微博 腹黑宝宝俏娘亲 重生影后:帝国首席,别过来 随遇而安 柴可夫斯基 重生攻略前男友 魔尊有千百张面孔 僵尸大战植物 甩不掉的纠缠 贴身小秘书 掷地有声 吃错药的爱神 堂吉诃德 鸡窝 豪门蜜爱:亿万继承者太霸道 贵太妃 药道 从蔡元培到胡适-中研院那些人和事 淑女的骑士 庄子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