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老头黯然沉缄,虽说他们确不是夫妻,可二十年来,他已习惯了叫她夫人,这便挑破了,反觉甚有失落。
习娇娇侧过脑袋,喊道:&ldo;张兄弟,你还坐那做什么?还不赶快下来。&rdo;
朱慈烨忽听说干娘和曾兄实不是夫妻,顿然错惊,心中反复万千,对于习娇娇喊话,一时没听清楚,只好像她似在叫自己,便回神问道:&ldo;习老板叫我什么?&rdo;
木匣影踪
习娇娇正将开口,不觉曾老夫人暗扯了下她一角襟衣,当即心下会意,封口不言。
朱慈烨追问:&ldo;习老板刚才说的什么?&rdo;
曾老夫人接上道:&ldo;她是说‐‐胆儿你已经大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干娘极力不赞成你们这样做,是不愿亲眼看见你有事,可能你还不清楚,朱家最大的一支力量,台湾郑家自郑克塽剃发降清后,遍布各地的天地会,及福建、台湾等东南沿海一带不愿投降的郑家军余烈,均已给朝廷屠杀的廖剩无几了。此时清廷余威尚盛,这时反旗,不等于引火自焚么?&rdo;
朱慈烨小时就常听说,郑王爷一族当年在台湾是何其威武,又距隔有海峡天险,但最终还不是给康熙败下了。当然,也是因为国姓爷的子孙不争气,为争权夺位,不惜手足相互,才给了清廷以可乘之机,故干娘的担忧也不是全无道理,若凭着他们这几人,确无疑是以卵击石。
正不知所答时,只听活眼神算道:&ldo;你们两个来就是要蛊惑人心,乱明王生怯的么?倘真那样,就别怪得瞎子不念往日情分。&rdo;
曾老夫人不惧道:&ldo;要说神算也算得一世英雄,怎就这般的不经道理,你这样的人,我不和你说,曾天寿,你想着怎样?&rdo;
曾老头当也知道,先头瞎子自提起这事时,他便心有异思,想当年吴三桂精兵数万,俱不可敌康熙,便这区区几人,就算打开了紫檀木匣,联络起了所有人,怕也难敌朝廷之一二锋芒,可是当初他们曾有先言,祭牌之日,反清之始,虽此次祭牌多半是迫于无奈,则反清之志焉能却去,但‐‐
忽然,他似想起了什么来,当心一宽,道:&ldo;明王,祭牌之后,该是把月前交于你的紫檀木匣拿出来了,里面有一封信,当众与大家宣读了。&rdo;
朱慈烨暗呼一声不好,这几日搞来搞去,竟把这事都给抛忘了,歉色道:&ldo;曾天寿,那日你交我的木匣子,我不小心给弄掉了。&rdo;
&ldo;什么?&rdo;曾老头惊讶道:&ldo;这么重要东西,明王怎就这般的不小心。&rdo;
朱慈烨道:&ldo;我&rdo;
司马天南道:&ldo;如今紫檀木匣都不见了,就是我等祭了鹰牌,又做何用?&rdo;
习娇娇偷扫一眼大家,暗自庆幸那日多亏了她把匣子从张大胆身上巧手盗走,看来今日一趟,她和曾老夫人原可以不必来的,因为没了紫檀木匣,他们也做不了什么?
忽听活眼神算厉叱一声,道:&ldo;习老板,你还不快把木匣交出来,难道还要瞎子向你讨要么?&rdo;
习娇娇一惊,心道:&ldo;他怎么知道木匣在我这里,莫非想唬我不成?&rdo;想处,凛然道:&ldo;什么木匣,我见都没见过,叫我怎么给你。&rdo;
活眼神算道:&ldo;别以为我不知道,当日你在凤凰落遭袭,我就已经猜到,好好的你上那做什么?&rdo;
习娇娇道:&ldo;那天我我想小姐了,去看看她不行么?&rdo;
老朱活来
活眼神算喝道:&ldo;休要狡辩,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我问你,你把匣子藏于何处了?&rdo;
习娇娇不甘弱道:&ldo;你怎知道我上凤凰落是去匿藏匣子,莫不是你一直跟着我看见了不成,哦,你是瞎子,该是看不见的噢!难不成是你叫人跟着我看到了。&rdo;
活眼神算一怔,道:&ldo;我叫人跟你干什?我当然是猜的。&rdo;
习娇娇淡淡一笑,道:&ldo;神算既是猜测,那还敢这般断言。&rdo;
活眼神算暗中气极,心道:&ldo;这女人&rdo;忽听得&lso;五门善人&rso;门衍惊疑一声,诧道:&ldo;朱老板动了。&rdo;
他这一声言,犹如千钧之力,洪如巨雷,引得众眼都刷刷落向老朱身上。
曾老头道:&ldo;门兄,你刚才说什么?&rdo;
门衍直勾勾着双目,瞬也不瞬道:&ldo;我方看见朱老板的手指动了。&rdo;
曾老头疑惑般看过去,见老朱半只左掌裸在布外,想是福伯和朱慈烨抬时不小心晃移出来所致。他看了一会儿,哪见手指有动,便道:&ldo;门兄,你定是瞧花眼了,人都死了,哪还会再动的道理。&rdo;
门衍却一番肯定道:&ldo;央不会眼花,我的眼力,你们还不相信么?&rdo;
曾老头正色道:&ldo;那我前上瞧瞧。&rdo;起身走去,蹲下尸人头顶小心掀开布头。
老朱仍合双目,皮面僵硬泛黑,不见半点有活过的迹象,与沈珂雪早晨送来时一般无甚变样,回望向门衍,道:&ldo;门兄眼力是佳,但这次极定是漏眼了,呵呵&rdo;
门衍坐着也瞧了不停,确无活转的可能,不觉暗道:&ldo;果是我眼花了?&rdo;
曾老头回首垂目,再看了看老朱,喃叹道:&ldo;朱兄,本来你不该去的,死的人应当是我,而你却要代我一走,这让兄弟心中至生都留下了歉憾。朱兄,你放心,你那未了的志愿,就让兄弟来替你完了。&rdo;又是一叹,才缓轻重新将布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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