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琚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不知道游艇开了多远,如今夏琚举目望去,竟望不见一片陆地的痕迹。
不多时,叶懿川拎着他的海钓工具来到夏琚的身边。夏琚斜眼看去,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整理钓竿和鱼线,很快将钩坠投入海中。渔夫帽将叶懿川的脸遮去大半,但他的脸已经晒红。
两人安安静静地等鱼上钩,天空中偶尔有海鸟飞过,但夏琚每次抬头都见不到海鸟的身影,令他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否在海风中产生幻听。
忽然,叶懿川的鱼线绷直。他迅速地收线,在夏琚错愕的目光中,抓回自己钓到的第一条鱼。
夏琚目瞪口呆,很快听见嘟嘟跑过来的脚步声,围着叶懿川欢喜地拍手,不断地欢呼。叶懿川笑着将鱼放进桶里,说:&ldo;晚上给你炖汤喝。&rdo;
&ldo;叶叔叔好棒!&rdo;嘟嘟高兴得蹦蹦跳跳。
另一旁,夏敬行和吴歌的注意力也被刚收获的这条鱼吸引了。因夏敬行回头,夏琚在抬头时与他的目光相遇。
夏敬行重新转身。
&ldo;爸爸,你什么时候钓上来呀?&rdo;嘟嘟兴冲冲地跑回吴歌的身边,扯他的裤腿问。
吴歌讪笑,要求女儿安静些。
叶懿川将钩坠重新投入海中,把鱼竿固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似乎留意了夏敬行与夏琚之间的眼神交汇,趴在栏杆上问:&ldo;昨晚不开心吗?&rdo;
夏琚皱眉,心道他这分明是明知故问。但是,看见叶懿川倚着栏杆悠闲自在的模样,夏琚的焦虑与他的从容相对比,显得那样无力。
此前,梁成轩曾提过他们一起和夏敬行做爱,那时被夏敬行骂了一顿,直至现在夏琚仍不知道当时梁成轩究竟是不是开玩笑。就像现在,叶懿川似乎有撮合他们的意思,这正常吗?
哪怕撮合成功呢?叶懿川还是会和夏敬行保持那样暧昧的关系吗?
夏琚觉得,自己在叶懿川和梁成轩的眼里,活成了一个笑话。他气闷,问:&ldo;你真的觉得我可以和他在一起吗?做爱、交往,都可以吗?&rdo;
叶懿川淡淡地笑,说:&ldo;可以不可以,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才算。&rdo;
夏琚郁闷地低头,说:&ldo;没有&lso;我们&rso;,不会有的。&rdo;
&ldo;我觉得,你才十六岁,说得这么武断不好。&rdo;叶懿川的鱼线再次绷直了,可他明显不在意,&ldo;且不说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喜欢他,喜欢多久了呢?&rdo;
这话问得夏琚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产生愧疚。诚然,莫说喜欢夏敬行喜欢了多久,夏琚认识他还不到一年,但他已经无数次打退堂鼓了。
见夏琚不答,叶懿川追忆道:&ldo;我是在欧洲留学时喜欢他的,到现在,可能有五六年了吧。&rdo;
夏琚的心猛地一提,仓皇得试图为自己辩解:&ldo;但你也喜欢别人。&rdo;
闻言,叶懿川不置可否地笑,耸了耸肩。
夏琚忍不住问:&ldo;你们认识多久以后……&rdo;
&ldo;做爱?&rdo;叶懿川替他说。
夏琚面红,尴尬地点头。
&ldo;当天?第二天?&rdo;面对夏琚的震惊和厌恶,叶懿川笑起来,&ldo;这没什么,只恰好我们有同样的生活习惯而已。成轩也一样。你和我们都不一样,所以敬行更谨慎一些吧。&rdo;
夏琚不知如何面对这样的解释,他不能完全领会叶懿川的意思。
&ldo;夏琚,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那么想和敬行做爱吗?&rdo;叶懿川看夏琚听完愣住,进而道,&ldo;做爱……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些,应该不是一件快乐的事。&rdo;
听出叶懿川的话外之音,夏琚僵住。忽然之间,他与叶懿川的差距从一百步变成一万步,他又一次意识到夏敬行对他而言的距离,随时能够被其他人判定为&ldo;遥不可及&rdo;。
叶懿川看着他怔忡的脸,轻微地叹气,说:&ldo;你太没有安全感了。但敬行,他是一个很吝啬的人。&rdo;
他说这话时,脸上浮现出些许忧愁的情绪,夏琚看不明白。
忽然,叶懿川转头,目光往夏琚的颈子上轻轻扫过,又对他微笑,称赞道:&ldo;项链很漂亮。&rdo;
夏琚闻言一怔,低头扯起戴着颈上的太阳花项链,不禁妄想:这会不会是叶懿川撮合他和夏敬行的原因?说不定,在他们的眼里,他可以和夏敬行在一起。
正在夏琚怔忡时,他们身后的不远处忽然传来嘟嘟和她爸爸的欢呼声。夏琚回头望去,只见是夏敬行钓上一条大鱼。三文鱼衔着鱼钩,使劲地扑腾着身体,很快甲板上全是水。
&ldo;哟,不错,今晚有着落了。&rdo;叶懿川走近,笑说。
夏敬行将鱼交给摩拳擦掌的吴歌,问:&ldo;打算怎么做?&rdo;
&ldo;做刺身怎么样?留一些给小孩儿做炒饭,等会儿应该还能再钓上。&rdo;叶懿川摆臂,回头朝夏琚喊道,&ldo;夏琚,晚上让厨房给你和嘟嘟、乔楚做三文鱼炒饭!&rdo;
言外之意,他还是小孩儿吗?夏琚不悦地皱眉,淡漠地说:&ldo;我不吃。&rdo;
夏敬行听了说道:&ldo;爱吃不吃。&rdo;话毕,他转身收起自己的钓竿。
夏琚刚才那样说时没别的意思,想不到夏敬行听完竟这么反应,登时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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