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的反应就更真实了,他打了一个酒嗝,把酒瓶抢回来,又灌了一大口,这才喘着粗气,低着头不说话。
刘威强又开始感慨了,吕文的表现也不错嘛。
可是两人一直沉默也不是办法,刘威强刚想提醒一下,吕文就开口了,他的语气很低沉,但台词说得很清楚,“我终于查完了淑珍爸爸的案子,想庆祝一下……”
说到这里,吕文又灌了一口酒,“但我觉得淑珍现在这样……不知道怎么跟她说,要不,我跟你说说?”
梁超伟的脸色沉了下来,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好啊,说说看。”
“我前几天又去了一趟澳门,你猜我去了什么地方?”
没等梁超伟回答,吕文就公布了答案,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档案袋,“我去了陈伟强读过的小学,1978年,陈伟强赢了学校里的乒乓球比赛,他拿着奖品,一把新的乒乓球拍,想要回家给他爸爸看看。结果,他却看到自己一家人被周元胜和文叔杀死……”
吕文一边讲故事,一边把档案袋打开,将陈伟强小时候的照片和那把在刘正熙家里找到的乒乓球拍递给了梁超伟。
梁超伟轻轻抚摸着乒乓球拍,陷入沉思。
“后来他听说周元胜搬来了香港,他也跟着一起来了,读书,当上警察,和淑珍结婚,最后呢,他杀了周元胜。”
“呵呵呵呵——”
吕文突兀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凄惨,也很绝望,突然,他看着梁超伟,“是不是听起来很牵强?陈伟强!”
梁超伟也笑了,不过没有发出声音,他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你不会明白的,你有没有试过失去一切?我试过!一天之内,什么都没了,没了家,没了亲人,连自己的身份都没了,我要姓周的也试试。”
梁超伟这段台词没有什么波动,既不愤怒,又不兴奋,他仿佛就在说一个和他无关的事情……
不过很快,梁超伟的语气也变得低沉,“其实我很久没想过要报仇了,因为找不到机会。直到四年前,我在总部的电脑里发现了陈伟强这个人,他和我一模一样,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心动?”
吕文没有看梁超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梁超伟很高兴,他觉得只有吕文能理解他,但吕文突然问道,“那黄明呢?”
梁超伟撇了撇嘴,“他说只要五万块,就能帮我杀人,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吕文再次点头,语气激动了一点,“那淑珍呢?”
梁超伟的心揪了一下,但还是说道,“她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吕文打断了梁超伟,“淑珍不应该死。”
梁超伟激动地反问,“那我的家人就应该死吗?”
吕文无言以对,梁超伟又说道,“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计划,我没有犯错,直到我看到受伤淑珍。我突然觉得她是不是周元胜的女儿已经无所谓了,她是我太太,是我的亲人。她跟我爸爸、妈妈、妹妹、奶奶一样……”
说到这里,梁超伟的脸上划过一滴眼泪,但他还在笑,“她们都是我的亲人……”
吕文叹了口气,他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酒精已经开始在他的身体里发生反应,他摇摇晃晃地走了,头也不回,就那么一步一步走出了摄影机的范围。
刘威强忍不住想要鼓掌,两个人刚才一来一回,针锋相对,虽然不激烈,但暗藏汹涌,这才是好演员啊。
只是他觉得有些可惜,如果电影这场戏卡在这里结束,有点意犹未尽……
结果吕文就突然回头了,人在镜头外面,但声音传了过来,“原本,我也可以是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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