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耀祖满身煤灰,黑得像是从煤窑里刚爬出来一般,斜倚在底层船舱的内侧。阳光从头顶的舱口斜射下来,在他漆黑的脸上投下一道明亮的光痕。他望着那光痕,听着船上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忽然笑了,露出一口白得刺眼的牙齿。
英国人的十条战船已经追不上了。双方的距离从最近的1600米,渐渐拉开到2100米。桅杆顶部的观察手嘶吼着报数,声音一阵阵传来:"1700米,1800米,1900米,2000米,2100米"。姚耀祖就这么靠着,一动不动,像一尊被煤灰包裹的雕像。没有人去打扰他,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拼了命地劳作,只为抛弃掉那些煤炭,给全船人争取一线生机。
他的双手还残留着煤块粗糙的触感,指缝里嵌着洗不净的黑渍。这双手曾经捧过饭碗,握过枪杆,如今却只与煤灰为伴。他忽然骂了一句:"傻逼。"
这句粗鲁的咒骂并非针对那些紧追不舍的英国五级风帆战舰。就在刚才,他猛然想起,自己为何一定要死保这条船?明明可以将所有人都转移到另外三条船上!这个念头如闪电般击中了他,让他愣住了。
可紧接着,他又笑了。这个出生在海边的汉子,后来虽然当了大清水兵,骨子里却和所有的大清海佬一样——要船不要命!
他伸手抚摸着满是煤灰的舱壁,那粗糙冰凉的触感让他感到莫名亲切。黑乎乎的船舱里,弥漫着汗臭与煤灰的气味,却比任何宫殿都让他安心。
"老家伙,老子保住你了。"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是对一位老友的承诺。
船身微微摇晃,阳光在煤灰飞扬的空气中划出金色的轨迹。姚耀祖依旧黑着脸,却笑得格外明亮。
十条英国风帆战舰渐渐化作海平面上的黑点,水兵们乐疯了。这群黑乎乎的汉子,像是从煤窑里打滚出来的炭精,一个个跳上后面船舱的底部,蜂拥着涌向后甲板。他们扯着嗓子,用最下流的海盗调调嘲笑着那些越追越远的英国佬战舰,笑声震得桅杆上的绳索嗡嗡作响。
更有几个不知死活的,竟站在船舷上,解开裤裆对着英国战舰方向哗哗放水。尿液迎风激射,在阳光下划出几道闪亮的弧线,远远地落在海面上,激起几点白沫。
"爽啊!"不知谁吼了一嗓子,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而在旗舰的指挥舱里,克劳福德海军上校的脸色却铁青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他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微微颤抖,镜片里那支中国船队的身影越来越小,却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队形。
"他们居然用了这么多黑人?"身旁一个年轻的英国军官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难以置信的嫌恶。
旗舰船舱里一片寂静,无人应答。那些穿着笔挺制服的军官们,此刻都沉默地望着那支渐行渐远的中国船队,眼神复杂。
这时,舱门被推开,一名海军军官快步走入,啪地立正敬礼:"报告!紫石英号帆布被风撕裂,原炮弹破口扩大至四米,请求降低速度更换修补船帆!"
众军官闻言立刻转身,涌向右侧的舷窗。透过玻璃,他们清晰地看见紫石英号的第二桅杆上,原本只是炮弹留下的一个小小破口,此刻已被狂风撕扯成一道骇人的四米长的裂口,帆布像垂死的旗帜般在风中狂舞。
克劳福德依旧站在原地,背对着众人,肩膀微微起伏。副官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见上校微微点了点头,便立刻高声下令:"降低船速!护航紫石英号!立即更换修补船帆!"
命令传下后,旗舰缓缓减速,其他战舰也跟着调整航速。克劳福德终于转过身来,望着那支已经变成海平线上模糊黑点的中国船队,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黑人也好,黄种人也罢,"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压抑的愤怒,"你们能跑过今天,你们能不再回澳洲吗?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们,将所有兰芳国的人都卖到美洲为奴,一群低贱的种族!"
海风呼啸着穿过舷窗,带着尿的气息,卷走了他愤怒的呢喃。
姚耀祖终于缓过气来了。他像是从煤窑最深处爬出来的矿工,浑身上下黑得能照出人影,连眼白都蒙着一层灰。他扶着陈旧的木楼梯,一步一步地往上挪,每踏一步,甲板就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重量。
后甲板上,一群水手正在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像海鸥的粪便一样四处飞溅。姚耀祖分开这群怒骂的汉子,黑色脸庞上那口白牙格外显眼。他径直走向船尾,接过手下递来的单筒望远镜。
远处,英国佬的舰队已经慢了下来,像是一群追累了猎物的狼。它们正朝着某条船靠拢,隐约可见有水兵在桅杆间忙碌。姚耀祖举起望远镜,镜头里是一条英国五级战舰,它的主帆像被野兽撕开的猎物般裂开大口,几个英国水兵正手忙脚乱地降下破损的风帆。
"操他娘的。"姚耀祖放下望远镜,嘴角却浮起一丝笑意。
他思索片刻,用沙哑的嗓音下达命令:"所有船只靠拢,都回到自己的船上去。"水手们愣了一下,随即轰然应诺,像一群归巢的乌鸦四散开去。
姚耀祖没有立即离开船尾。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风向仪,那指针在阳光下微微颤动,指向西南方向。他忽然笑了,笑声像是从煤窑深处传来的闷雷:"向东北偏航三十度!"
"老大!"一个满脸风霜的老水手急步上前,"东望城在西南面啊!咱们不回去吗?"
姚耀祖转过身来,黑色的脸庞上,那口白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拍了拍老水手的肩膀,煤灰簌簌落下:"我们卸了一船煤,累的像条狗!船身上破了四个洞口,这工钱和修船费是不是要算一算?"
老水手愣住了,黑色的面庞上,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您这是。。。准备回去干英国佬"
姚耀祖重新举起望远镜,看着那条正在修补风帆的英国战舰。阳光照在镜片上,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东北偏航三十度,"他低声重复道,声音里带着海风咸涩的味道。
然后突然大声道:"我问所有人一个问题"。
周边人都围了上来,看着姚大人。
“我就问,以前老子给你们讲过,海战三要素是什么?”
有老兵大声回答道:“速度,风向和射程!”
“那我再问你们,现在谁的速度快?谁的射程远?现在是什么风向?”,姚大人的问题像炸雷一般,在所有人耳边响起。
众人此时才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你还真的别说,完全没有负载的武装商船,其实速度微微快过英国佬的五级战舰。
另外,我们的炮确实打的更远,老子能欺负你,你欺负不了老子!
至于风向。。。众人同时抬头看向风向标,所以左转是为了兜一个大圈,转为顺风?
“干他娘”
“干”
“能齐射他们两轮,也他娘过瘾,打两炮再走”
“让他们也修修船,不能就我们忙乎”
众水手在那里大呼小叫,一群商人水兵们,现在虽然累的像条狗,可他们斗志昂扬。。。
一只海鸟展翅飞过战场,它俯瞰浩瀚的帝汶海,海鸟锐利的双目,能看到最前面的四条高速航行的帆船,正在微微向左偏航,它们在做一个巨大的左转。
后面很远的地方,十条风帆船以慢速在从西向东航行。
再后面很远的地方,有二十条缓慢航行的武装货船排成双纵队,也在慢慢的向着东方航行。
风来了,它再次振翅高飞,消失在海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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