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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1页）

徐德成住的撮罗子门猛然被推开，涌进来的胡子上前绑了他，接着推搡到外边。

众胡子已牵着自己的马列队站好，四梁八柱排在前面，队伍准备出发，胡子把徐德成推到大柜坐山好面前。

&ldo;插了他！&rdo;

&ldo;扒他的皮！！！&rdo;

胡子一片喊叫声。

徐德成有足够的精神准备，在决定放走山口惠子姐妹时，便做好了死的准备。

酒宴过后，胡子醉倒一片。徐德成变成了夜间的一只王大姐捶棒槌，他贴着水面爬过去，藏在草棵子里，等待夜半站香的胡子打盹儿，打开地窨子门放走她们。

这个计划几天前形成，是胡子的疏忽造成的，或者说给了他接触两个日本女人的机会，故事往往在某种机会中产生，作家靠假设编故事，生活中的徐德成营救日本人的故事，却是胡子叫他去写赎票的信制造机会接触人质。

&ldo;三弟，你和她俩好好谈谈，&rdo;草头子安排道，&ldo;把话跟她们说透，换票争取得到她们的配合。&rdo;

换票，胡子主要活动之一，他们劫掠来钱物，不敢到集市上花销，换票的方式出现了。主要是以人换人，以人换物，以物换人。坐山好绺子绑来两个日本女人，是要以人换人，用她们俩交换被俘获的重要人物‐‐粮台和上线员。一般情况下，胡子不去做换票的事，此举动太危险，弄不好给对方消灭。和兵警换票，又是与日本守备队换票，危险陡增了几分。因此，得到这两个日本女人的配合很重要。

&ldo;你自个儿去吧。&rdo;走到地窨子前草头子说，他不进去了，&ldo;换票是成是败赌注我们押在她俩身上。&rdo;

孤注一掷，徐德成看到胡子把救出被俘弟兄的全部希望寄托两个日本女人身上，也对自己说服人质充满信任和指望。当时，作为半请半绑到绺子里来的徐德成，心不全在胡子一边，他心里有那么一点儿恨胡子，同命相怜对山口惠子姐妹产生几分同情。

&ldo;我自己去？&rdo;徐德成问，他希望是这样。

&ldo;啊，对呀！我和你进去也白扯，一句都听不懂你们说什么。&rdo;草头子说，&ldo;哦，那油沙拉，就这一句，又不知道是啥意思。&rdo;

一句都听不懂。徐德成这次进地窨子，姐妹俩挨摆坐在炕沿上，腿拖到炕墙处，样子比上几次紧缩炕旮旯放松。

&ldo;你说你来中国找妹妹？&rdo;他如此开头说。

&ldo;我为一个承诺。&rdo;山口惠子说。

&ldo;承诺？&rdo;

&ldo;也为了却母亲的最后一个心愿。&rdo;山口惠子的承诺是答应母亲找到妹妹，照顾好她。

山口枝子说姐姐找到了自己，她要去哈尔滨发展自己的事业，姐姐不肯去，坚持留在亮子里的理由是因为角山荣。

第四章亲历匪巢（8）

&ldo;你爱他？&rdo;他问。

山口惠子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头转向墙壁，回避徐德成的目光，也回避妹妹山口枝子的目光。

她不肯回答，使徐德成难以推断山口惠子和角山荣的关系，要交换的人在角山荣手上，守备队长肯不肯进行交换取决于他们是怎样的关系。

&ldo;用我交换你们的人，几乎就不可能。&rdo;山口惠子说。

这样说也不是第一次，徐德成一点都不惊讶。他不太理解的是，既然是情人关系，哪有危难时刻不救的道理。

&ldo;我姐说的是真话。&rdo;山口枝子说。

徐德成从来没认为她们说谎话，守备队长角山荣不肯救，问题就来了，胡子绝对不会放掉她们。

&ldo;换票不成，你们会怎样对待我们？&rdo;山口枝子设问。

&ldo;结果会很坏。&rdo;他大睁一下眼睛，嘴角却紧闭一下道。

姐妹俩互相交流目光，山口惠子问：&ldo;杀掉我们？&rdo;

徐德成苦笑，摇摇头。换票不成，邪火气必然撒在她们身上，胡子会听你解释说与角山荣关系一般，都是日本人这一点就够啦。胡子怎样祸害女人，形象一点说，拿女人当牲口用。

&ldo;你肯救我们吗？&rdo;山口枝子望着徐德成的眼睛问。

&ldo;你怎么知道我会救你？&rdo;他反问。

&ldo;凭直觉。&rdo;山口枝子说，&ldo;你的眼神告诉了我们，你要救我们。&rdo;

大概这句话箭一样射中他心灵深处沉睡的人性闪光的东西，以后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都与这一箭射有关。

&ldo;如果能救出一个人，就救我妹妹。&rdo;姐姐说。

&ldo;不，救我姐。&rdo;妹妹说。

姐妹俩争着为对方做出牺牲。他从地窨子走出来，晚秋的太阳又毒又热，有的地方称秋老虎，这里叫秋傻子，都是说干巴巴地热。此时，徐德成的心里比天气热，所不同的是，有一股寒流骤然注入，大概不是雨就是雪啦。

日本人在徐德成心里是一股冷空气，源于一次和日本校长的摩擦。他给学生讲古诗，朗诵道：&ldo;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rdo;

&ldo;你什么意思？&rdo;日本校长责问。

&ldo;杜甫诗……&rdo;

&ldo;我不准你教授学生这些！&rdo;日本校长不容违拗道。

日本人开办的学校，日本校长说了算。他们吵翻，徐德成罢教回到家里，说辞职和被解雇也成，两个月后给胡子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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