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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徐德成沉默不语。

&ldo;三爷，那天你前脚走，陶奎元带警察马队后脚就到了，他向当家的问起你，还主动提出帮你去四平街教学。头几天，他又打发冯八矬子来家，说四平街那头说好啦，只等你去呢。三爷你？&rdo;

&ldo;书我是不能教了……你也全看见了，我已入了局挂了柱……我不能回家了。&rdo;

管家说临来之前，当家的料到你可能入了绺子，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你们徐家从关里逃荒到东北，辈辈靠种地为生，到了老太爷这一辈上，鼓励你们读书，到外边做事。其实你大哥最不想种地，想出去读书，可他是老大，祖宗的家业得他来承接，家得他来当，所以送你二哥德中去北平读书，而后就是你到奉天读师范。老太爷仙逝时你四弟德龙小，但他老人家把四爷读书的事托付给你大哥。一句话包了，你们的老一辈人希望你们兄弟读书出息，自然不愿出现你落草为寇的结果。

&ldo;现在看来我不是逼上梁山……你和大哥还不知道坐山好弄我到绺子来干什么，他们绑了票，需要给&lso;票&rso;的家里人写信，他们的字匠在这之前死了，绺子没一个会写字的人……可是，你知道他们绑了谁家的少爷？&rdo;

&ldo;谁呀？&rdo;

&ldo;陶奎元。&rdo;

&ldo;绑他的儿子？&rdo;谢时仿惊骇道，&ldo;捅了马蜂窝。&rdo;

&ldo;是啊，尽管他如数交了赎金领回去了儿子，但是，仇肯定是记下啦，报复也是早晚的事。&rdo;

&ldo;他猫着须子（发现线索）没？&rdo;谢时仿担心道。

&ldo;还不清楚，早晚会发现的。总之，我参与了此事，陶奎元就不会放过我。倘若我回家去，必然要牵连家人，与其说全家受害，不如可我一个人骨碌。&rdo;

&ldo;事情也不见得是这样，凭徐家和陶奎元的私交，向他说清楚你被逼迫写信，他会原谅你的。&rdo;

&ldo;永远不能出卖弟兄们，我发了誓的。&rdo;

&ldo;警察查出你参与绑架，家里也要受连累。&rdo;谢时仿说。

&ldo;我始终不回家，到时候我大哥便有回旋余地。借口说我们已脱离兄弟关系，我的事与他无关。&rdo;

&ldo;即使这样，陶奎元不追究，可是三奶奶怎么办？让她日夜不安地想着惦着你？长此下去，她的身体……&rdo;

徐德成一时语塞。

&ldo;心病还需心药医，你不回家，她的病……&rdo;谢时仿规劝道，&ldo;三爷，你要三思啊！&rdo;

第五章荒原寻找（7）

&ldo;回去是不可能的了。&rdo;

&ldo;那三奶奶……&rdo;

&ldo;等待时机，我们会有团圆日的。&rdo;

&ldo;关键是还要多久？遥遥无期的等待，三奶奶身体恐怕要拖垮的啊！&rdo;

&ldo;快了。&rdo;徐德成说。

&ldo;快了？&rdo;

徐德成起身关严窝棚的门，说：&ldo;张大帅最近又要派人来劝降，坐山好已答应接受改编。&rdo;

3

陶双喜从胡子那儿赎回来就傻了，大部分时间是笑，见着人笑，见到一只狗也笑，稍微明白点儿的时候，口诵一首童谣：

小驴儿，

跑得快，

一张桌子八碗菜，

叫小三，

拿酒来，

你一盅，

我一盅……

陶双喜对谁都诵童谣，对猫对狗也诵。

&ldo;废啦，双喜彻底废啦。&rdo;陶奎元哀凄地说。

冯八矬子加钢儿溜缝儿，目的非常明显，戳咕道：&ldo;不能放过坐山好，是他祸害了少爷。&rdo;

&ldo;这笔账我是记下了，问题是胡子那么好找啊。&rdo;陶奎元说，他恨胡子恨得咬牙根儿直，可是到哪儿去报复。

&ldo;刀还借不借？&rdo;冯八矬子提起利用日本人剿杀胡子的事。

&ldo;借个老屁！&rdo;陶奎元有些怨气，日本人突然改变了主意，令他心里不舒服。他说，&ldo;角山荣不去追剿坐山好啦。&rdo;

&ldo;为什么呀？&rdo;

&ldo;他的情人回到了他的被窝。&rdo;陶奎元说。

角山荣告诉警察署长山口惠子回来了，而且是毛发未损，守备队也不去剿什么胡子。

咋回来的呢？胡子轻易放她回来？冯八矬子觉得事出蹊跷。

&ldo;鬼知道，他们玩啥故故懂（诡计）啊！&rdo;陶奎元说，&ldo;原打算借日本人的势力报了绑架之仇，结果崴（白搭）啦。&rdo;

&ldo;仇咱们自己报。&rdo;冯八矬子说，&ldo;胡子也不是总呆在荒原上，青纱帐一倒他们暂时解散，照规矩有家奔家，没家奔店，大部分没家的胡子冬天必来镇上猫冬，我们正好关门打瞎子，趁机消灭他们。&rdo;

&ldo;到镇上来猫冬的人多了，三教九流，分得清谁是胡子？我们的仇人是坐山好，杀别人没劲儿。&rdo;

找出坐山好的人也不难，獾子洞的徐家与胡子有来往，徐老三至今还在绺子上，咱们派人盯住徐家，不愁找不到坐山好的藏身之地。冯八矬子有用不完的坏道道，一眨巴眼睛来一个，他说：&ldo;如果能逮住徐老三，就不是报仇的事……听说徐家的大洋用马槽子装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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