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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第1页）

&ldo;找到了，门……&rdo;有人突然喊。

有根分开人群，拖拽一盏马灯，爬进地下室的通道，口喊着：&ldo;太太，四凤……&rdo;

一具死尸绊住他，马灯甩出摔灭，周围一片漆黑。有根大哭起来：&ldo;太太，四凤……死啦，他们都死了。&rdo;

地下室里的人都因窒息死去。

&ldo;死啦，他们都死了。&rdo;有根跑向县城北门，徐德成几乎和蒋副官同时回过头来，&ldo;营长，太太……&rdo;

徐德成背靠一堵墙，已泪流满面，手深深地抠进墙壁里。

&ldo;你确定大小姐四凤没在……&rdo;蒋副官问，不漏掉一丝希望的线索。

&ldo;日本飞机炸塌了天主堂，地下室里的人都闷死在里边。&rdo;有根哭诉道，&ldo;我一具一具地辨认，三十一具尸体……太太在里边，芃小姐也在里边，只是没有大小姐四凤。&rdo;

&ldo;栗县长夫人呢？&rdo;蒋副官问。

&ldo;死啦。&rdo;马拉子说，&ldo;她死时手中还攥着注射针管。&rdo;

&ldo;营长，派几个人去找大小姐吧。&rdo;蒋副官说。

&ldo;来不及了，&rdo;徐德成制止道，&ldo;我们马上走。&rdo;

&ldo;营长，&rdo;蒋副官动情地说，&ldo;不能丢下四凤小姐啊！&rdo;

&ldo;东城门有枪声……&rdo;徐德成心急如焚道，&ldo;我担心日军夜间来攻城，再耽搁我们一个人也跑不出去了。撤，执行命令蒋副官。&rdo;

有根忽然向街里跑去。

&ldo;你回来，有根！&rdo;徐德成大声叫他。

&ldo;我去找大小姐！&rdo;有根拼命地边跑边喊：&ldo;我去找大小姐！&rdo;

第十二章腥风血墙（9）

&ldo;让他去找吧！&rdo;蒋副官说。

&ldo;撤！&rdo;徐德成下了撤退命令。

很快，数匹马从城墙跃下，落入壕沟中，涉水过去。徐德成率马队撤向荒原，黑夜里马蹄声碎……

&ldo;我们已出来有二十多里地，没有敌兵追赶，是不是停下来。&rdo;蒋副官请示说。

&ldo;不行，继续往前走。&rdo;徐德成不同意，他要带部队撤得更远一些，那样才安全。

&ldo;我们等等有根，也许他找到了大小姐，后面追赶上来。&rdo;蒋副官一直希望有根找到了四凤，并追赶上来。

徐德成何曾不想出现奇迹，一家四口转瞬之间阴阳两隔，只剩下四凤，他是营长，从剩下的七八十名弟兄生命安全着想，他狠抽一马，并未停下来。

一口气跑出近百里，黎明时分到达一片荒山野岭，离大林城很远了，甭担心日军追来。

&ldo;弟兄们，我们还去锦州干什么？还是眼睁睁地看着日本鬼子抢掠烧杀不让打，与其窝窝囊囊当兵，不如当我们的流贼草寇……&rdo;徐德成宣布他的决定，&ldo;我宣布骑兵营解散，愿意去锦州的，继续朝前走，过了大凌河……愿回家种地的，回家；有愿意当胡子的，跟我走，回老地方西大荒蒲棒沟去。&rdo;

&ldo;我要是有地种，干吗撇家舍业的干吃走食的行当？&rdo;一连长大德字说，&ldo;锦州我不去，营长，我跟你当胡子。&rdo;

&ldo;我们不去锦州！&rdo;众人呼喊着。

徐德成扫视一遍七十几个弟兄，摘下军帽扔在地上，说：&ldo;从现在起，我们照绺子规矩办事，别叫我营长，叫我大哥，我报号天狗……你们每个人都报报自己的迎头（姓名）！&rdo;

蒋副官最先出列，扔掉军帽，拨马到徐德成面前，行胡子礼道：&ldo;草头子愿跟大哥走！&rdo;

一连长大德字出列，到徐德成面前说：&ldo;大德字跟大哥走马飞尘……&rdo;接下去众人纷纷效仿‐‐

&ldo;两截子（姓段）跟大哥……&rdo;

&ldo;横行子（姓谢）跟大哥……&rdo;

&ldo;顶浪子（姓于）跟大爷……&rdo;

&ldo;四方子（姓徐）跟大爷……&rdo;

&ldo;双梢子（姓林）跟大爷……&rdo;

最后只剩下煎饼铺的伙计一人，他来到徐德成面前，腼腆地道：&ldo;俺不懂你们的规矩，俺姓朱，不知是啥蔓。&rdo;

&ldo;你是举嘴子。&rdo;草头子告诉他。

&ldo;举嘴子俺和你们走，铁心和你们走。&rdo;饼铺伙计拙嘴笨舌地说，他没当过胡子，自然说不好土匪黑话。

&ldo;挑（走）！&rdo;徐德成发令道。

5

&ldo;靠，靠！&rdo;佟大板子拉辕马套车，辕马踩住了绳套，他吆喝道：&ldo;抬，抬抬！&rdo;

正房门前，徐德富着灰色大襟长袍，外套件马褂，头戴&ldo;六合一统&rdo;帽，一身外出办事衣着打扮。

&ldo;带给德龙。&rdo;徐郑氏将一布包举到徐德富的面前，多嘱咐一句说，&ldo;别给忘喽！&rdo;

&ldo;什么东西，硬邦邦的硌手？&rdo;徐德富接过来，问。

&ldo;铁炉盖子，二圈儿。&rdo;徐郑氏说。

&ldo;他家生炉子？&rdo;徐德富愈加糊涂道，&ldo;二炉圈坏啦？&rdo;

&ldo;什么呀，这是保胎偏方。&rdo;

&ldo;保胎偏方？谁……&rdo;徐德富给夫人弄得丈二儿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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