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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第1页)

徐德龙望着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伸出的双手,他犹豫着。

&ldo;又是你,走,走远点!&rdo;卖地瓜的回来,轰撵道。

徐德龙将只咬两口的地瓜给乞要者,小乞丐用衣襟兜着跑远。

&ldo;先生心肠真好,他爹和你,嗨,没法比。图自个儿一时痛快,坑害了孩子。&rdo;卖地瓜的叹道。

&ldo;咦,刚才那个小孩你认识?&rdo;徐德龙问。

&ldo;我和他爹王警尉从小光屁腚儿娃娃……肩膀扛着星的警尉撸(撤职)啦,好端端的一家人,楞是因耍钱祸害散伙。现在倒好,媳妇离他而去,他领儿子进了花子房,儿子贼孝心,要来吃的先给他爹。&rdo;

赌桌上王警尉不熊,警察王警尉转眼间落套(衰落)如此杆儿稀(玩儿完)。赌徒一个个悲惨的下场,对徐德龙是莫大的刺激,他心情沉重,说:&ldo;再给我约两元钱的地瓜。&rdo;

花子房一铺没炕席的通天大炕,屋内几乎没任何摆设,四壁萧然。一个老乞丐光膀子抓虱子,挤虱子,牙咬衣缝咯蹦响。炕梢草帘子盖着一个人蜷曲在日光中,一个小乞丐正向草帘子下面的人嘴里喂烤地瓜。发现走进来的徐德龙,停住喂他爹地瓜。

第二十五章另类厮杀(5)

&ldo;叫你爹。&rdo;徐德龙把一包地瓜扔给小乞丐说。

&ldo;爹!有人找你!&rdo;

王警尉一张蝴蝶脸,脖子厚着皴,目光懵然道:&ldo;四爷!&rdo;

徐德龙想说的话,哽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

王警尉狼吞虎咽吃地瓜,脸有了些许血色,念念不忘他们见面不可回避的话题。他问:&ldo;四爷,带骰子没?&rdo;

徐德龙轻蔑的目光,望着昔日的牌局对手。

&ldo;和你赌一把,我死也闭眼啦。&rdo;王警尉哀哀地说。

徐德龙嗫嚅,急步走出花子房,王警尉眼睛里充满哀伤、悲怆……

一镰钩月,洒下清辉,乱尸岗子四周溘然,徐德龙睡在一座孤坟不远的草地上,夜已经很深。

砰!砰!棍子敲打沙土的声音,惊醒徐德龙,他没声张,觅声音望去。月色朦胧中,一个持木棍的身影,在坟包上敲打。

&ldo;谁,你干什么?&rdo;徐德龙猛然大喊道。

&ldo;妈呀!&rdo;敲打坟头人受到惊吓,一屁股坐地上,口吃道,&ldo;你是人,还是、是鬼?&rdo;

&ldo;我是人,你别怕。我问你,深更夜半,你……&rdo;

敲打坟头的人声音还有些发颤,说:&ldo;镇上会局出会,我押会,听人说半夜敲孤女坟,出现啥猜啥会门。你,也是来讨会门的吧?&rdo;

&ldo;是啊,讨会门。你有烟吗?&rdo;徐德龙问。

&ldo;有,&rdo;敲打坟头的人恢复到常态,走到四爷跟前,说,&ldo;烟薄拉点,去年天旱,烟叶没长成,能将就抽。&rdo;

两人坐在一起抽烟,彼此看不太清楚脸。

&ldo;上回出会,我一大早放牛,遇到个骑马的,押了上招,嘿,赢了二十元钱。可惜押会《十二月歌谣》我不会唱……&rdo;敲打坟头的人说。

徐德龙抽透烟,心里舒坦道:&ldo;我倒会唱几句。&rdo;

&ldo;唱唱!&rdo;

&ldo;唱两段。&rdo;徐德龙唱道:&ldo;正月里来正月正,音会老母下天宫,元吉、河海把经念,安士姑子随后行。二月里来是新春,天龙、龙江跳龙门,跳过龙门下大雨,五谷丰登太手春。&rdo;

荒野之中,回响徐德龙的歌唱和一个男人五音不全地学唱:

十月里来是立冬,

只得必德回家中,

二人同心去偷盗,

遇见三怀黑狗精……

连走背字,用赌王徐四爷自己的话说输嘎巴锅,输冒烟啦。亮子里这次押会徐德龙输了个底儿朝天,回到郝家小店,一个稀脏破旧的行李卷被扔出店门,滚到街上,人给店主推搡出门,趔趄一下才站稳脚,回头恨恨地看店门。

&ldo;拿走破行李卷,虱子虮子弄脏了店。&rdo;郝掌柜冷颜怒言,绝情道,&ldo;看在你多年住在小店的份儿上,被子才送给你,免得你蹲露天地挑袍!别不知好歹!&rdo;

&ldo;郝掌柜再……&rdo;徐德龙鹑衣百结,寒酸,落魄模样。

&ldo;再什么再?瞧你这熊样,一辈子也反不过梢来,我这微利小店可不经你祸害。&rdo;郝掌柜撵他道,&ldo;走啊,发什么兔子愣(发傻)?远点走!&rdo;

徐德龙抱起破被褥,漫无目的地街上游荡。

&ldo;缝穷&rdo;女人在街头拉客,与徐德龙邂逅相遇,他迅速躲避。

&ldo;徐四爷!&rdo;见他抱着破被褥不说话,&ldo;缝穷&rdo;女人明白了一切,道,&ldo;走,跟我走。&rdo;

徐德龙抱被褥站着没动。

&ldo;和我回家!&rdo;她抢过他的破被褥说。

身无分文且一天米粒未进的徐德龙,无路可走跟着卖大炕的&ldo;缝穷&rdo;女人走了。

夜晚徐德龙不肯上炕,炕很窄,铺着一床褥子,哭丧乱韵地说:&ldo;我不能拖累你!&rdo;

已开始脱衣服的&ldo;缝穷&rdo;女人说:&ldo;你都到了什么份上,你还说这些志气话!不嫌弃,就住着吧!&rdo;

&ldo;缝穷&rdo;女人穿得很少,平展炕上,小腹部搭一褥单样的东西,自顾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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