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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笙那间病房离着电梯本来就很近了。她刚才为了避开简星幼，又往前挪了挪，现在就挨得更近。还没等到余兰舟出来，突然就听到岳云笙的病房里传来一些声响。顾宝珠也跟着颤了一下，想过去，又犹豫。可她就想起余兰舟不久前说的，本来现在岳云笙就是一个人在里头，恐怕拿杯水喝都不容易。思虑片刻，她还是过去了。只是没立刻进去，就站在外面先瞧了一眼。谁知道就看到岳云笙身体已经跌在地上，抬手似乎是要够护士铃，却够不着。即便是个陌生人，顾宝珠也是要出面的。当下也不再犹豫，立刻推开门进去。几步冲过去，一下子扶住了他的手臂。岳云笙看到她过来，也是怔了一下。“我扶你起来。”顾宝珠扶着他先坐在床上，才问，“你是要干什么，我替你去。喝水吗，还是？”岳云笙盯着她，却没说话。她穿着民国风的套装，因为去扶她，上半身的衫子已经有些乱。“不用。”岳云笙声音很平淡。顾宝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岳云笙语气有些不耐，“不是让余兰舟带你走了？”顾宝珠当然听出她的不耐，心想他是有多不想看到自己。便仓促解释，“他闹肚子，我这就走。”一转身，转的急，膝盖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床沿上。疼是疼，但也不至于她叫出声或是这么样。可是她低头，却不争气的，突然泪珠子就砸了下来。她觉得丢人极了，扭头用手背擦一下，便要走。却被岳云笙叫住了，“我看看。”她脚步停了，却没转头，也没明白他要看什么。“过来，我看看。”这回顾宝珠明白了，他要看她。但她还是站在原地没动。“还要我下床再摔一次？”顾宝珠吸了吸鼻子，情绪已经冷静一些，这才转过身。偏低着头，不叫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睛。岳云笙也没强迫她抬头。顾宝珠却先开了口，“我不知道余兰舟找我，没通知你。他说你没有人照顾，就让我照顾一晚上。其实是我同情心泛滥了，你怎么可能缺个人照顾？”顾宝珠说话，微微抿住唇。岳云笙安静了一会儿，声音里似乎带着某种没能克制的情绪，“他满嘴跑火车，你也能信他？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他刚手术完，连小解都不能，还得让人随时看着，满了就得换尿袋。顾宝珠怔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开口，“你是因为这个才赶我走？可是你先前被你母亲……”“顾宝珠！”顾宝珠好像有些情绪荡然无存了，笑说，“那我不说了。你都生病了，还要什么面子？我这人嘴巴很严的，何况也没地方让我说三道四的。”顾宝珠这话本来说的轻松，却叫人听出一点酸楚。顾宝珠左右看了看，问，“饿不饿？渴不渴？你刚才下床是要拿水的吗？”岳云笙盯着她不说话。顾宝珠说，“生病了，就需要让人照顾。你也不是铁打的。余兰舟说你也不肯找护工，我没明白你在执拗什么。”“他把你找来，就是为了自己轻松。我敢说，他这会儿在厕所里正在打游戏。”顾宝珠有些不信。岳云笙也不解释了，随即才说，“我想喝点水。”顾宝珠忙给他倒了水，调好了水温，才端给他。岳云笙喝了几口，顾宝珠安静的观察他，瞧着是消瘦了不少，连眼窝也有些微微下陷，气色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时候是需要补一补的，不过料想余兰舟这种大男人也考虑不到这些。他的确比着之前多了几分狼狈，是和被高洁怡扇他巴掌不一样的。“我先走了。”她将杯子放好，开口。要走，却被他突然抓住了手腕。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顾宝珠怔了一下，只是看着那只手。冷白的腕骨，修长的手指。顾宝珠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的手。她缓缓抬眼看向岳云笙，问，“怎么了？”“我生病其实和你没多大关系，但你还是来了……”顾宝珠兀自吞咽了一口唾沫，听着他说下去。可岳云笙却没再说更多。顾宝珠等了片刻，见他不再说下去，呼吸放轻，声音也轻，“我留下来照顾你一晚吧。你毕竟帮过我。不管余兰舟什么原因，反正他明天会来替我。你真要觉得不自在，给我护工费就行。”岳云笙听着酸涩。简星幼的话他也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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