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载光阴流转,不夜城的青石板路被雨水洗得越发温润,巷口的老槐树已能遮住半条街的阴凉。谢怜坐在廊下,看着院角那株不谢花——灵狐长眠之处的那株,如今已长得比人高,花瓣层层叠叠,风过时,像是无数只白色的蝴蝶在扇动翅膀。
“红妆寨派人送了新酿的花酒。”花城端着个托盘从屋里出来,托盘上的陶碗印着牵念藤的花纹,是当年断城墟的陶匠后人烧制的。他将一碗酒放在谢怜面前,酒液里浮着朵完整的红绒花,“少年说,寨子里的牌坊快刻满了,打算在旁边再修一座,刻上所有帮忙撒花籽的人的名字。”
谢怜拿起陶碗,酒液微凉,带着红绒花的清甘,喝下去时,喉咙里像是落了场春雨。他低头看向腕间的玉佩,那些新旧玉佩缠在一起,被岁月磨得温润,阳光照上去,能看见里面流转的光晕,像是把极北的雪、月牙泉的水、紫雾森林的露都封在了里面。
墙上的牵念藤依旧年年开花,只是爬得越来越高,今年竟翻过了院墙,在巷口的老槐树上结了串红果。镇上的人都说,这藤是有灵性的,谁家有了牵挂的人,只要在藤下系根红绳,红果就会变得更红,像是在回应那份念想。
“糖画摊的老者走了。”花城忽然轻声道,“他孙子说,临终前还在画那幅长卷,最后一笔落在灵狐的尾巴上,说要让它一直摇着,像在打招呼。”
谢怜望向巷口,糖画摊前围满了人,新摊主是个眉眼清秀的少年,正用糖浆画着一只灵狐,狐尾高高翘起,上面缠着牵念藤。“我爷爷说,这故事的结尾,就是新故事的开头。”少年笑着扬声,糖浆滴落的声音,与当年紫雾森林的木牌共鸣重叠在一起。
客栈里,胡服姑娘的来孙正用狼毫笔抄写旧书简,竹简上的字迹越来越多,已装了满满一柜子。他手边放着个锦盒,里面装着那枚旧铜哨,哨身上的“时”字早已磨平,却依旧能吹出清亮的声音。“阿太说,吹这哨子的时候,要想着心里最牵挂的人,这样风就能把声音带给他们。”少年抬起头,眼睛里映着窗外的红绒花,亮得像极北的星。
往石桥走去时,谢怜发现栏杆上的名字已快刻满,新刻的名字旁,大多画着牵念藤,偶尔有几朵红绒花或玉兰花,像是在呼应那些遥远的故事。守桥的是个白发老丈,正是当年那个垂髫小儿,手里拿着块石板,上面刻着“心安”二字,旁边画着一座小院,院里有两个人,院墙上爬满了牵念藤。
“活了一辈子才明白,”老丈笑着将石板嵌在栏杆上,“最好的故事,不是记着多少事,而是心里装着多少人。”
夕阳西下时,他们坐在石桥上,看着商队的驼铃消失在地平线。驼铃的余音里,混着红妆寨的歌谣、极北的风声、月牙泉的水声,像是把所有的声音都酿成了风。谢怜忽然觉得,这风里有灵狐的呼噜声,有阿婉的笑声,有瑶儿的说话声,有青禾的呼唤声,有阿禾的叹息声——那些被记住的声音,从未真正消失。
“该回家了。”花城扶起他,指尖擦过他腕间的红绳,那是今早系在牵念藤下的,红得像团小火。
往回走时,夜幕已降临。不夜城的灯火次第亮起,与天上的星光连成一片,茶棚的说书声、客栈的抄写声、糖画摊的吆喝声,混在一起,织成首温柔的歌。灵狐的影子仿佛又出现在巷口,尾巴扫过牵念藤的红果,红果轻轻晃动,像是在点头。
谢怜握紧花城的手,一步步走进小院。院角的不谢花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墙上的牵念藤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暖炉里的炭已备好,桂花香从屋里漫出来,与红绒花的甜、极北的清冽缠在一起,酿成岁月里最安稳的味道。
路还在向前,故事还在继续。但此刻,谢怜忽然明白,所谓的远方,不是要去多少地方,而是身边有牵挂的人;所谓的永恒,不是记着多少事,而是心里装着那份温暖。
院里的不夜城灯火,墙上的牵念藤,腕间的玉佩,身边的人——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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