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港口的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望归阁的飞檐在暮色里泛着木蜡的光。阁前的不谢花开得正盛,花瓣被海风染出层淡粉,远远望去,像平沙驿的花田搬到了海岸边,连浪涛拍岸的声响,都混着牵念藤的簌簌声。
守阁的老人是当年商队少年的孙辈,手里总攥着串贝壳风铃,贝壳上刻着花的纹路,风过时,叮当作响的都是花的名字。“前几日刚收到紫雾森林的信,”他引着谢怜和花城往阁上走,楼梯的木缝里嵌着细沙,沙粒中混着点红绒花的碎瓣,“说狐仙挂饰发了芽,藤都爬到狼崽窝顶了。”
望归阁的顶层摆着张巨大的梨花木桌,桌上铺着张未完成的长卷,画里的紫雾森林正飘着花瓣,花瓣落在平沙驿的望花亭顶,又顺着驿路飘进沉雪祠的梅林,最后化作海浪里的花影,漫到港口的沙滩上。执笔的少女抬头时,辫梢的望归花掉在画上,恰好落在海浪的留白处,像朵真花顺着画里的浪漂着。
“这是按各地寄来的拓片画的,”少女红着脸把花捡起来,别回辫梢,“阿爷说要画出‘花影绕人间’的样子,可我总画不好海浪里的花,它们该怎么在水里开呢?”
花城指着窗外的海面笑:“你看,浪尖的白沫不就是花的模样?”
众人探头去看,恰逢涨潮,雪白的浪头卷着泡沫扑上岸,泡沫破碎处,竟真有几朵不谢花随着浪起伏,花瓣被海水洗得透亮,像浸了月光的玉。少女忽然福至心灵,提笔蘸了点掺着海水的墨,在长卷的海浪里添了几笔银辉,花影果然活了过来。
阁外的沙滩上,孩子们正用贝壳拼花的形状。最小的男孩把刻着“瑶儿”的陶偶拓片贴在海螺上,举着往海里跑,喊着要让灵狐看看海底的花。海螺被浪卷走又送回岸边,拓片上的狐仙怀里,竟多了片海草缠成的“花”,惹得孩子们围着海螺拍手。
傍晚的篝火在沙滩上燃起,渔民用海藻和花藤编了只巨大的船帆,帆上绣着不夜城的故事阁,阁檐下的竹简写满了各地的地名。“明早要把这帆挂在最大的船上,”老渔民往火里添了截梅枝,是从沉雪祠带来的,“让花影顺着洋流漂,漂到没去过的岛上去。”
谢怜坐在火堆旁,看花城用树枝在沙上画不夜城的轮廓。牵念藤的纹路绕着故事阁的白墙,墙下的石桌旁,两个身影正对着花喝茶,像极了此刻的他们。海浪漫上来,沙画被舔去一角,露出底下藏着的字——是孩子们刻的“花影随波,岁岁不相负”。
夜深时,望归阁的灯还亮着。少女把那枚刻花的珍珠嵌在长卷的收尾处,珍珠映着灯火,在画里的港口投下圈光晕,正好罩住那行“花影永恒”的小字。守阁老人忽然想起什么,从柜里取出个铁盒,里面是叠泛黄的信纸,最上面那张画着只灵狐,尾巴上缠着牵念藤,是当年谢怜和花城驾船经过时,某个孩童画的。
“这是最早的‘望归信’,”老人抚摸着画里的狐尾,“那时还没有望归阁,孩子们就把画塞进玻璃瓶,让它顺着洋流漂,说总会漂到有花的地方去。”
谢怜拿起那张画,忽然发现狐尾的末端,画着个小小的花种袋,袋口漏出粒花籽,像极了他们留在紫雾森林的那三颗。海风从窗缝钻进来,卷起画纸轻轻拍打着长卷,画里的花影与纸上的花籽,竟在灯火里融成了一片。
离港那日,涨潮的浪送来了只玻璃瓶。瓶里装着片紫雾森林的狼毛,毛上缠着根牵念藤的嫩芽,还有张用红绒花瓣写的字条,字迹歪歪扭扭,是小狼们用爪尖蘸着花蜜写的:“花在,故事在。”
船开时,望归阁的风铃响得格外急。谢怜站在船头,看着港口的花影渐渐缩成小点,腕间的玉佩忽然发烫,玉面上的花海仿佛起了浪,不夜城的故事阁旁,竟多了片小小的港湾,浪里漂着朵望归花,正往岸边靠。
前路的风里,已有了不夜城的桂花香。他们知道,当船再次靠岸时,故事阁的牵念藤定又爬高了几尺,石桌上的新故事里,会添上港口的潮声、海底的花影,还有那只漂过万水千山的玻璃瓶。
花影从不止步,故事总在流转。就像这洋流载着花,海风携着香,无论漂到哪里,总有新的土地能让花扎根,总有新的人,愿把故事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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