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驿的沙粒总带着点韧,像把不谢花的根茎磨成了粉,踩上去簌簌响。驿站后的晒沙场上,新铺的麻布正晾着半干的花拓,是紫雾森林飘来的红绒花影,被风卷着落在沙里,拓出来的纹路里嵌着细沙,倒像给花镶了层金边。
“沙鼠又把梅籽藏进陶罐了。”老驿卒用木耙拨开沙堆笑,罐口缠着牵念藤的干藤,是商队从港口捎来的,里面的沉雪祠梅籽混着沙枣核,想来是绿洲的泉润过的,壳上还留着月牙形的齿印,定是沙鼠夜里偷啃的痕迹。
谢怜蹲在沙地上拓印时,指尖沾的沙忽然动了——成群的沙蚁正拖着片望归花瓣往蚁穴爬,花瓣上的拓痕是岛礁岩壁的花藤,被风吹了三千里,竟在沙里洇出淡淡的蓝,像把海的颜色刻进了陆地的骨血。
“商队的骆驼蹄上沾着梅香呢。”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贝壳跑过来,贝壳里盛着几颗圆沙粒,是从骆驼蹄缝里抠出来的,对着太阳看,能瞧见里面裹着点红,“瑶儿姐姐说,这是紫雾森林的花屑,混着沙就能发芽。”
花城正用狼毫笔在驿站的木柱上补画沙路图,笔尖蘸的墨里掺了点平沙驿的沙砾,画到与绿洲交界的岔口,忽然多了串细小的脚印——是沙鼠拖着梅籽跑过的痕迹,在墨迹里串出条虚线,像把紫雾森林的狼爪印与岛礁的浪痕连在了一起。
沙暴来前的风总带着预警,卷着沙粒打在麻布拓片上,发出沙沙的响。老驿卒往花架上盖油布时,发现去年埋下的花籽罐竟自己翻了个身,罐口的红绒花布被沙磨得半透,露出里面发了芽的种子,芽尖顶着点白,是被沉雪祠的雪水浸过的。
“听,沙里有浪声。”谢怜把耳朵贴在沙地上笑,远处商队的驼铃混着风滚过沙丘,像岛礁的潮信顺着沙路漫过来。小姑娘忽然指着天边跳,沙暴掀起的黄雾里,竟裹着片粉白的花瓣,是不谢花的那种,落在沙里立刻洇开,把周围的沙都染成了淡粉。
沙暴退去时,晒沙场上积了层薄沙,像铺了层金。孩子们举着拓片在沙里踩,拓片上的花影与沙里的花痕叠在一起,忽然显出条蜿蜒的路,从驿站一直往绿洲的方向伸,路上的沙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每颗都裹着点花的碎影——有红绒花的暖、望归花的蓝、不谢花的粉、梅花的白。
“该给商队装花籽了。”老驿卒往藤筐里装新收的不谢花籽,筐底垫着麻布拓片,是孩子们刚拓的紫雾森林花影。谢怜拿起颗被沙磨圆的梅籽,籽壳上竟印着个小小的浪痕,想来是从岛礁一路被带到这里的,把海的印记刻进了沙的肌理。
骆驼们抖着鬃毛往绿洲走,蹄子踏过沙路,把花籽的碎影踩进沙里。花城往谢怜手里塞了块透明的沙晶,里面冻着片望归花瓣,是沙暴里捡的:“等绿洲的泉润透了,就种在驿站的墙角。”
风又起了,卷着沙粒掠过晒沙场,卷起片不谢花瓣,落在木柱的沙路图上。图上的虚线在风里微微动,像条活过来的花蛇,连起了岛礁的浪、紫雾森林的雾、沉雪祠的雪、港口的帆……最后都融进这起起落落的沙尘里。
孩子们的歌谣顺着风飘向绿洲,歌词里有沙鼠的藏、花籽的长、驼铃的响,最后一句漫过沙丘:“沙载花影走,路记旧约长。”
谢怜和花城望着沙里渐渐晕开的花痕,望着木柱上继续延伸的沙路图,望着藤筐里的花籽在阳光下发亮。平沙驿的沙还在落,不谢花还在开,而那些被沙记住的、被风带走的、被蹄子踏过的,终将在每一片经过的土地上,长出新的期盼。
只要沙还在流,只要花还在开,那些藏在罐里的、刻在木上的、跟着风走的,终将在每一次相遇的路口,结出新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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