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阁的木门总带着点温,像把港口的帆暖进了木缝里,推开时吱呀响。阁前的青石板上,新摆的长案旁堆着排木盒,盛着从港口捎来的花拓,拓着帆上牵念藤的影,被阁里的烛火映得明明灭灭,倒把梁上的灯笼衬得更暖黄。
“书架该添新故事了。”守阁的老妪捧着砚台笑,砚里磨的墨掺了不谢花蜜,是商队从平沙驿带来的,研开时泛着层粉,写在麻纸上,与旧卷里的花影重叠,像给故事续了段流动的注脚。阁角的鸟笼里,几只信鸽正啄着梅籽,籽上沾的海泥带着咸,映着笼外的窗,碎成点点蓝斑。
谢怜整理旧拓片时,纸页间忽然飘出花香——是从岛礁海泥里酿出的甘醇,顺着牵念藤的拓痕往上漫,在案头凝成小香团,团里裹着根红绒花线,是紫雾森林的狼毛缠成的,被烛火烘得松软,像给旧纸系了个暖红的结。
“小书童们在阁顶藏了花籽笺呢。”扎绿布巾的少女抱着卷旧书跑过来,书页间夹着片望归花瓣,瓣上写着细字,“是瑶儿姐姐教的法子,把沉雪祠的梅汁、绿洲的泉露混在墨里,写在花瓣上,风干后能存住声音。”
花城正用狼毫笔在阁壁上补画文脉图,笔尖蘸的墨里掺了点鲸蜡,画到与巷尾交界的拐角,忽然洇出片粉——是不谢花的汁液顺着墨痕渗的,晕里嵌着颗沙枣核,是从平沙驿沙粒里滚来的,此刻正随着墨纹轻轻颤,像把港口的帆影与沉雪祠的雪痕融在了同一片暖里。
入夜时的烛火总带着点稠,透过灯罩的纱落在书页上,漫成淡淡光晕。老妪往香案撒花籽时,发现去年藏的花籽笺竟自己露了边,笺上的红绒花线缠成了团,解开后飘出段细语,混着烛的暖、墨的醇、花的甜,想来是各路故事在笺里碰了个头。
“听,纸里有浪涌的声。”谢怜把耳朵贴在旧卷上笑,远处烛花的轻爆混着翻页声,像港口的潮信顺着文脉漫过来。少女忽然指着梁上叫,悬着的灯笼穗上,竟沾着片海鸟羽,是岛礁的海鸟蹭在商队船帆上的,如今被烛火熏得微卷,像枚金色的书签。
月光漫过阁顶时,案头的花籽渐渐鼓了胀,壳上裂开星星点点的缝,是被烛火暖过的梅籽、不谢花籽、红绒花籽在纸上醒了。孩子们举着拓片在阁里跑,拓片上的花影投在壁上,与文脉图叠在一起,忽然显出张完整的图,连起了岛礁的浪、港口的帆、沉雪祠的雪、绿洲的泉……最后都浸在这明明灭灭的烛火里。
“该给商队装拓片了。”老妪往木盒里放新拓的花影,盒底垫着红绒花布,布上绣的牵念藤闪着光。谢怜拿起张被烛火烘软的花瓣笺,笺上竟印着个小小的泉眼纹,想来是从绿洲经沉雪祠一路带来的,把水的清柔刻进了纸的温软。
商队的马车碾着月光往巷外走,车轮印里的花籽混着墨香,往四面八方漫。花城往谢怜手里放了块被浪磨圆的贝壳,壳里盛着点不谢花蜜,是从岛礁漂来的:“等开春花满阶,就用它研新墨。”
风卷着墨香掠过阁顶,卷起片梅瓣,落在壁上的文脉图上。图上的墨纹在月光里慢慢展,像条活过来的绸带,连起了岛礁的守礁人、港口的老舵手、沉雪祠的老丈、绿洲的老妪……最后都融进这生生不息的故事里。
孩子们的歌谣顺着巷往远方飘,歌词里有纸的软、墨的浓、花的红,最后一句漫过阁门:“纸载花影驻,墨续旧约长。”
谢怜和花城望着烛火里渐渐舒展的芽,望着壁上继续漫延的文脉图,望着木盒里的拓片在月光下泛光。故事阁的烛还在燃,不谢花还在开,而那些被纸记住的、被墨染透的、被烛火暖过的,终将在每一片渴望的土地上,长出新的故事。
只要烛还在燃,只要花还在开,那些藏在盒里的、刻在壁上的、跟着风走的,终将在每一次翻开的书页里,遇见新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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