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勒停在一处山坡,以空弓射雁,箭无虚发,却不再取命,只取雁羽,为孩童做风筝;
阿蕾姊妹于一间废弃磨坊,种下冰杖,杖生浅泉,泉边生出第一批野薄荷;
加拉哈德在集市,以断袖换酒,酒不饮,只洒地,祭旧友,也祭旧臂,祭完大笑,笑到泪出,泪却不咸,带着春草的甜。
赛蒙与伊芙琳,并肩行至一条无名河畔,河水带雪,亦带泥,水面映出两张脸——
一张不再含金,一张不再含霜,只有被阳光晒暖的肤色。
少年俯身,掬水洗脸,水从指缝漏尽,却留下一个音节,贴在皮肤——
“蒙”
像胎记,像烙印,也像春风写的便签。
六、无火之烟
傍晚,河畔起炊,炊烟笔直,不带火灰,不带金粉,只带柴草与饭的寻常香。
炊烟升上天,被夕阳染成淡橘,橘里再无龙吟,也无钟声,只有人间最普通的呼唤——
“饭好了,回家。”
五人闻声,不约而同,朝炊烟走去,脚步散漫,却方向一致。
他们不再提皇座,不再提龙脉,不再提火遗与雪心,只提——
“今晚吃什么?”
“明早去哪儿?”
“春天来了,该播种了。”
七、尾声
夜幕垂,炊烟散尽,天际只剩一弯新月,月细如芽,芽尖指向北方,却不再指向极昼渊,不再指向政州,只指向——
更远、更绿、更无名的田野。
赛蒙仰卧草地,指尖触地,地脉微颤,像心跳,像回声,像世界重新学会说话。
他说话,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我回来了,带着没有火的名字。”
身旁,伊芙琳合眼,掌心那粒透明芽,已长出第一片叶,叶背无字,却有一道极淡的金线——
像火遗最后的影子,也像影子最后的告别。
风掠过,叶背翻银,发出极轻的沙沙——
像谁在低声练习,喊一个尚未出生,却早已存在的名字。
像归途尽头,
无火之烟,
终于学会,
用春风的口音,
喊自己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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